于夏轻声问“你怎么会有拐杖”
“他初中打篮球,被别人故意下黑手,踝骨折了。”李松说。
这时有人路过,和她一样的高一女生,边走边喝一瓶阿萨姆奶茶,于夏敛眸想让路,却不想女生停下来,“咦”一声“陈西昀,你怎么在这儿”
“哎你真的是大明星了哦,走到哪里都有人认识。”李松抬起一只手够到陈西昀肩上调侃,却见女生的脸色忽然难看起来。
前后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只因转换了视线落脚点。女生盯着于夏,眼锋像刀子一样冷“怎么是你”
额头磕到瓷砖的剧痛,被黑色水笔划乱的白色校服后背,沾在头发上、因静电洗不下来的彩色碎纸屑,莫名其妙湿掉的被单和丢失的学生证构成了于夏关于江蓓蕾的深刻记忆。
可同时,又有一张愤怒到扭曲的脸浮现在眼前,提醒她,这是她罪有应得。
于夏条件反射般动了动嘴唇,想说对不起。
察觉出气氛不对,陈西昀和李松互递了个眼神。谁也没想到的是,下一秒,江蓓蕾直接举起手中的奶茶,朝于夏砸了过去。
距离太近,饶是陈西昀挡了下,没有盖子的塑料瓶还是泼出不少奶茶,“咚”一声掉在地上,棕褐色液体四溅。
“过了吧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陈西昀天生一副笑唇,可此刻,眉头微皱,声线却也有些冷。
“行啊,好好说,”江蓓蕾冷笑,“陈西昀,你知道我爸爸是残疾人吧为什么残疾的,因为我爸爸开车,看见她奶奶摔在地上,好心下去扶了一把,结果呢她奶奶非说是我爸爸撞的法院判我们家赔三万块。审判的时候,我爸爸原本以为法院会站在自己这边,结果并没有,他失魂落魄地去取钱,过马路的时候,就被车撞成了残疾。因为这个,他丢掉工作,我妈妈也和他离婚了。”
“我和她好好说”女生痛快地揭开所有疮疤,唇角划过一抹讥诮,忽而一敛,眼里有近乎怨毒的意味,“除非那个死老太婆死了”
四处都敞着门,外头的动静早就传到室内,附近几个寝室的学生和家长克制地在门口张望,影子幢幢地投在地上。
周荷匆匆赶出来。
江蓓蕾用同样的恨恨的眼光盯着她。
周荷看清是谁,愤怒地回视。作为一个母亲,直到今天她也无法忘记女儿因受欺凌被迫转学时的揪心。
于夏拉住她,轻轻摇了摇头。过去她很害怕被大家看着,连举手发言都不敢,恨不得藏在角落。此刻,站在风暴中心,无数目光探照灯一样落在她身上,情绪却好像麻木掉了,没有羞耻之类的反应。
她对江蓓蕾说。
“我奶奶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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