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元戎恨红了眼,恶狠狠地冲那人啐了一口唾沫,“你敢”
还有几个观望的被他这一啐,求饶的话便又咽了回去,正在踌躇时,桓宣催马走近,手起刀落,跪在最前面的人一头栽倒,没了声息。
场中一时鸦雀无声,刀光再又一闪,劈向第二个,那人“饶命”俩字还没出口,又已经一头栽倒,第三个再撑不住,哪怕元戎就在近旁盯着,依旧大喊起来“大将军饶命,属下知罪,属下再也不敢了”
紧跟着是第四个第五个,不多时跪着的那些全都哀嚎着求饶,桓宣握着刀,目光平静,一一看过“想让我怎么饶你们”
“随便大将军处置,属下绝不敢说半个不字”
“饶我一条性命,以后再不敢了”
众人七嘴八舌哀求起来,远处传来轻轻的笑声,是元辂,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边,元戎紫涨着一张面皮,恶狠狠地往马肚子踢了一脚,掉头跑远了。
桓宣淡淡说道“念在你们是初犯,又且悔改,这条命先留下。降三级。归队”
归队两个字稍稍抬高了声音,带着不容质疑的威势,众人再不敢说一个字,灰溜溜地爬起来,就那么捆绑着回了队伍,端端正正站好。
桓宣控着马慢慢走过,看着列在兖州城下黑压压的队伍“军令如山,再有不遵我号令者,魏冲就是下场,都听见了吗”
“听见了”众口一辞,无论黑骑还是东军,都齐声呐喊,“谨遵大将军号令”
喊声如山崩一般响亮,就连远处的傅云晚
都隐约听见了一些动静,正在忐忑着,黑夜中元戎催马奔了回来,东军将士立刻簇拥上去打探情况,元戎红着眼破口大骂“没用的东西,滚,都给我滚”
傅云晚躲在车里,听见又有马蹄声逼近,王澍回来了“傅娘子放心,明公安然无恙。”
傅云晚长长地吐一口气,心口悬了多时的重压霎时轻松了一大半,远处火把光摇晃照着,队伍前面人头攒动,却是元辂传下诏令,命中军主力入城。
“我们也跟上吧,城里防守更严密。”王澍道。
傅云晚点点头,望着远处城池模糊的黑影,桓宣这时候,应该在那里等着她吧
兖州城下。
城门大开,吊桥全部放下,桓宣率领黑骑在最外围防护,以免景国军突袭,最前面元辂的中鸣云露车当先驶上吊桥,宿卫左右簇拥着,向城门内行进。
当年的情形再又划过眼前。谢旃拉着他跳上吊桥,城门开了小半扇,像巨兽半张的口,身后是风雷般的马蹄声,北人蜂拥而上,想要趁机冲进城中,城门上谢凛紧握弓箭对准谢旃,城门下守卫推着门扇,若是势头不对,立刻就要关上,他在急迫中回头,看见突然刺向谢旃后心的枪,来不及阻拦,已经听见谢旃闷哼一声,有血喷溅出来,染红半边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