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尝试了几次才找到自己的发声部位,声音沙哑、且音量极低,说是自言自语也不为过,不知道他到底是在问盛缙还是在问自己“爱能解决多少问题”
盛缙还是牢牢盯着他,他像一团不容拒绝的、极具侵略性的火“我能解决问题,我爱你。”
何泽书“噗嗤”笑出了声,他一边摇头,一边轻声说“真自信呐,盛总。”
“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盛缙的身体往前倾,这团不讲道理的烈火还在往前烧,试图进一步突破何泽书摇摇欲坠的防线。
“好吧,”何泽书像是认命了,他冲盛缙扯出一抹相当难看的微笑,“好吧”
何泽书当然会爱上盛缙,在这短短6个月间,一切都是那样顺理成章、水到渠成。每一次开口、对话、肢体碰触、视线交汇都是在加深爱意,即便何泽书一遍遍试图否认、试图漠视,心里的那些令他咬牙切齿的东西还是在疯狂滋长
就像昨天早上,保姆随手把贴身小镜仍在餐桌上,何泽书从那双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目送盛缙离家的眼神;
就像大年三十那天,他在外婆的病床前所念所想;
就像这栋别墅的每一处角落,从桌椅板凳到窗帘到每一块瓷砖、到院落里每一株迎风生长的迎春、再到穿堂而过的每一缕细风,所有痕迹都比语言更有力量,镌刻着沉默的爱意,润物无声、落地无言的爱意。
“好吧,”何泽书缴械投降,他闭上眼睛,“我爱你。”
回应他的是一个绵长的亲吻。
他们两个人,于彼此而言,都有一种巨大的、难以言说的引力,就像此刻,何泽书颤抖着抬起手,抱住了盛缙的头,将自己的身体同他贴近一点、再贴近一点。命运几乎将他们编织成一个严丝合缝的个体何泽书和盛缙他们就像未知的风浪中一块小小的、孤注一掷的风帆。
“嫁给我吧,”盛缙贴在他耳边,像祈求一样,“不要再去想了,就凭一时冲动,好不好”
何泽书闭上眼睛,泪水顺着他眼角止不住地往下滑“好。”
他们终将合二为一。
但何泽书说得没错,有些事
情不是放在那里就会自行解决,也不是无视它就能佯装它不存在。
盛缙真正明白“不定时炸弹”意义的那天,是一个雨天。
当时何泽书刚生产完不到半年,元气大伤的身体刚恢复过来一点儿,盛缙正在公司开会,兜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他正打断习惯性挂断,一瞥屏幕居然是何泽书拨来的。
何泽书很少在工作时间段电话联系自己,他心口莫名其妙一跳,下意识攥紧了手机。
盛缙当场起身,手势示意会议暂停,匆匆出门接通了电话“喂,小书。”
但电话另一头传出的,却不是何泽书的声音而是家里的保姆,她牙关都在打颤“盛盛盛先生,何先生他,他、他他刚刚突然拿水果刀炸穿自己手心”
盛缙心脏像是被闷锤砸了一下,他一脚踢翻了走廊上的花盆也没有察觉,拔腿就往电梯走“他人呢”
“他,”保姆似乎在竭力维持自己的呼吸,但还是能听见对面紊乱的抽气声,“他走了,拦、拦拦不住”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但是,”保姆话说得颠三倒四,很明显,整个人处在一个极度混乱的状态,“但是刚刚,何先生坐在婴儿车旁边,突然就拿刀就就就好像要扎下去”
“我当时正好进屋,我没忍住,我当场就尖叫出声”
“何先生他脸色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我真的不知道就变来变去,又痛苦又狰狞的,最后突然把刀插进自己左手,跑起来撞开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