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缙“比如种花生。”
何泽书的耳垂更红了。
秋去冬来,这乱七八糟的一年一眨眼就到了尾巴。
小半年下来,这栋原本冷冰冰的北欧风装修的别墅已经变了样,不只是门口漂亮的花圃、石子路还有人工喷泉,房子内也一样,地面铺满上好的羊毛地毯,冬天地暖一开,何泽书甚至能光脚单衣在房子里打滚。
原本只具备遮光性能的黑灰色窗帘也被何泽书全换了一遍,这一换吧,顺带着就多买两个花瓶,挂两个吊饰
到如今,这原本只是拿来住的地方真的能称之为“家”了。
大年二十九这天,吃午饭的时候,盛缙明显看出何泽书的心神不宁。电视里一片大红,喜气洋洋的祝词从音箱里传出“各地的年味越来越浓,人们在喜庆祥和的氛围中喜迎新春的到来忙碌了一年的人们都赶在除夕前回家,不图别的,就是为了一顿团圆饭”
团圆
这两个字出来的时候,盛缙明显看到何泽书出现了片刻的失神。
他手轻轻搭上自己的小腹,那里已经微微鼓起,已经能隐约看到生命的轮廓了。
盛缙张张嘴,原本酝酿好的话到嘴边,竟突然有点干“我”
何泽书像突然被惊醒了一样,抬头看向盛缙,冲他一笑,主动开口“盛先生,您明天要回家跟父母吃年夜饭吧。”
盛缙“嗯。”
他没有邀请“要不明天跟我一起回去”,这话实在尴尬,又明知道何泽书会婉拒,还不如不开口。
两人相对坐着,场面陷入微妙的尴尬。
还是何泽书主动打断了沉默,他指指面前的蛋饺“今天阿姨放假,这些是我做的,尤其是这个蛋饺,很要功夫的”
“很好吃。”盛缙莞尔,“尤其是这个蛋饺。”
何泽书露出“算你识货”的表情,继续品尝自己亲自掌厨的大作。
他看着轻松,但盛缙能轻易发掘他埋在心底的不安。
这么多天来,何泽书看似慢慢放松下来,但埋在心底的不安从未消解这株飘荡的浮萍仍旧没有上岸。
盛缙“明天放假,白天我不走。”
何泽书看着他。
盛缙“晚上吃完饭就回来。”
何泽书攥着筷子的手在无意识地用力,指尖微微泛白。
盛缙轻声说“我们一起守岁。”
何泽书咽了咽口水,过了两秒才慢慢开口,但声音有明显的艰涩颤抖“你、还是陪伯父伯母吧,大过年的,我没事儿,我往年一直”
盛缙很少见地打断他说话“明天吃完饭我就回来,别睡太早,等等我。”
几乎是一瞬间,何泽书眼眶就红了,他有些仓惶地把头低下来,盛缙眼尖,看到有颗晶莹的透明液体砸到碗里,对面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嗯”了一声。
不知道明年我们都在哪里,但至少今年烟花绽放时,我们在一起吧。
第二天除夕,盛缙在何泽书的目光中出了门。
这孩子懂事到可怕,即便怀着孕按说激素作用下正是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他仍旧笑着跟盛缙摆手,看不出难过“拜拜,haveanicedner”
盛缙走到车库,坐在车上,却没有发动。
他在没有打火的车上安安静静坐了几分钟,半晌,掏出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妈。”
盛夫人的声音传出来,知性、优雅“怎么这么晚还没来菜快上齐了,就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