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嚼着奶糖乐呵呵的,亲爸过来也不说迎接一下,招呼他们进屋坐会儿,给端杯水,拿点糕饼水果。
她就蹲在花坛沿上,抽空还将一只西瓜虫吓成团,揪起来丢进菜圃里。
二大妈自问,现在她这状态,看起来正常吗
“大姐你可真有眼光,不是我吹嘘,我家这大女婿我真是爱重极了,家世好,模样好,工作好,以前只是听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但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毕竟姑娘如珠似宝的养大,到头来被人连盆带花捧走,这心里该有多难受啊,可看着我大女婿,我顿时就明白老话还是对着,他这样的人品,我这女儿嫁给他,后半辈子就是享不完的福啊。”
夸起齐临,马春芬那是滔滔不绝。
她这话也挺有意思,齐临可不是她第一个女婿,论起来,齐屿和郁绒绒结婚在前,这俩人结婚在后,可她口口声声看到齐临才知道什么叫好女婿,那不就是在暗讽齐屿这个女婿做事不周到,不讨丈母娘欢心呗。
她这话确实引起了院里人的深思。
郁招招的工作在大伙儿看来已经十分体面了,郁家这个大女婿的条件到底好到什么地步,才让丈母娘都流露出一副巴结的姿态。
齐屿和齐临是堂兄弟,这是不是说明,齐屿他爸或许也不一般
齐临并不喜欢被人当大熊猫围观,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他整个人都觉得不自在,虽然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多数是欣赏和好奇。
这种院子里住的都是什么人
看看现在这座因为搬进十几家住户,被拆割划分的七零八落的格局,原本的花坛被改成一块块菜地,为了多拿多占,不少人家门口的空地都搭起了简易的棚屋,一块块好像牛皮癣一样,废品堆积在棚屋旁,好几家的痰盂晾晒在外头,只等天黑往里搬
哪还有之前气派的四合院的影子,这分明就是一座大杂院。
齐临的父亲是副厂长,他家虽说比不上大伯一家,住在单独的小红楼里,但和眼下这种鱼龙混杂的居住环境比起来,那是相当体面了。
他家也住在机械厂的家属楼中,当初抽签分配的时候动了点手脚,抽到了一楼朝向最好的房间,前面一块空地也被算在了那套房子里。
不同于其他家庭普遍二三十平的屋子,齐家分到的房子近八十平,在没有公摊面积的情况下,居住条件相当宽裕。
齐家老大在外当兵,齐家闺女早早出嫁,家里就住着齐临和父母三人,外加一个“远房亲戚”,照顾一家人的起居。
按照齐临的想法,结婚后依旧和父母同住,到时候衣服有人洗,卫生有人打扫,一日三餐有人准备,婚后的生活和婚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而且住在那一栋筒子楼里的多数是厂里的干部家庭,进进出出的人都很体面,不像眼前这些人,打量的视线毫不掩饰,眼神里的热切贪婪,就跟以往来他家的穷亲戚一样。
齐临一点都不想住在这样的院子里,可惜这是父母的决定,他想娶郁招招,就只能妥协。
郁招招敏锐察觉到了身边人的情绪,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眼神里带着歉意。
“我妈她”
郁招招以为他受不了自己母亲拿他的身份吹嘘。
齐临摇了摇头,虽然他确实看不上郁招招母亲得志猖狂的表现,但对方的一些话确实说到了他的心坎里齐屿比不上他。
为了岳母这一点正确认知,他的忍耐力也增加了许多。
而且和他过日子的人是郁招招,这个和她母亲截然不同,温柔大方又谦卑的好姑娘。
马春芬没有注意到女儿女婿的小动作,她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旁人的吹捧中,这段时间,她真是憋屈太久了,以至于没了以往的谨慎。
“我家大女婿的父亲是机械厂的齐副厂长,这孩子自己也很优秀,考上了印刷厂当会计。”
前半句话让大家哗然,副厂长,那真是好大的官啊,齐屿和齐临是堂兄弟,那岂不是证明齐副厂长就是他的伯伯或者叔叔,以前从没听说过齐屿还有这层关系啊。
他们不怵齐屿保卫科科长的身份,自己不作奸犯科,保卫科管不到他们头上,但副厂长就不一样了,以前他们将齐屿得罪的那么狠,谁知道对方背地里有没有告过状。
震惊后怕的情绪在听完马春芬的后半句话后又变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