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未落,人却已经迅速动作,前跨两步左手揪住祝谈意衣领将他拽向自己,右手成掌向前,习惯性想使出法决元气顺经脉畅行,流至掌心时却忽然卡住。
周扶光尾指断口处缠绕的那些细小剑气如附骨之疽直钻入经脉,霎时剧痛如抽骨扒皮,她原本想用的法决自然也没能涌出来。
水鬼自暗处扑出,结结实实撞到祝谈意背上,祝谈意被水鬼挤着撞上周扶光,三人叠罗汉般砸入对面石壁之中
一时后背与掌心脉络处剧痛混合,周扶光咬紧的后槽牙尝到点血腥气。
她怒急,右手手腕一转推开祝谈意挡在面前的脸,左手拽住水鬼头发甩到一边;水鬼尖叫一声抱着头撞上石壁,周扶光推开祝谈意,转身握拳砸在水鬼门面上
一时间尖叫声顿止,水鬼脑袋被砸入石壁。周扶光左手抓住水鬼脑袋将其从石壁中拔出,摁进地面毫不留情又是哐哐两拳
原本还算平整的地面硬生生被水鬼脑袋砸出一个浅坑,周扶光的拳头看起来不大,但每一拳砸下去都能撼动地面微微颤抖。
元气畅通经脉,已经筑基的修士在单纯的力量上几乎可以徒手打死大象。而周扶光虽然不是体修,却专门淬体练过筋骨,其肉身之完美,丝毫不亚于同修为的体修。
把水鬼打了个半死,周扶光终于收手,起身撩起衣角擦拭手背上的血迹。
她收手并不是因为打过瘾了不生气了只是考虑到以自己的力气,再打下去,在水鬼被自己打死之前,这个石道会先被自己砸塌。
水鬼扁扁的脑袋蠕动了两下,小心翼翼膨胀回原样,素白广袖下的两条胳膊跟游蛇似的贴着地面,意图悄悄爬走。
它刚爬出不到半步,手腕就被周扶光一脚踩住碾碎,瑟瑟发抖着团成一团。
周扶光弯起桃花眼,笑时眼睛底下明显的浮出卧蚕,明媚可爱虽然那笑脸在水鬼眼里,和夜叉没什么区别,但旁边慢吞吞爬起来,扶着石壁一瘸一拐的祝谈意,却看得脸颊微微泛红,有些慌乱的移开视线。
“搞偷袭偷袭我要不是看在陈玄乙的面子上,早两天我就打得你魂飞魄散了,还敢来我眼皮子底下卷人”
虽然在笑,但是从周扶光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带着股咬牙切齿的感觉。
水鬼嘴里发出滋滋呜呜的声音,被踩住的手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只余下两条腿在地上乱登。它才吸了两口生气,尚未来得及消化,就又被周扶光打得魂魄不稳。
若非石道内阴气旺盛,水鬼压根挨不住周扶光那两拳。
虽然答应过陈先生不杀这只水鬼,但周扶光惯来有仇必报,而且从不等到明天。她现在不杀水鬼,却也没打算就这样把它放走。
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没有摸到想要的东西,周扶光转而望向祝谈意祝谈意有些紧张,努力站直,身子原地晃了晃。
周扶光向他伸出手“有没有绳子”
祝谈意从自己背篓里拿出一捆用来绑不秋草的细麻绳“这,可以”
周扶光“是个绳子就行。”
祝谈意把绳子递向周扶光,他的手伸到周扶光面前时,周扶光出色的眼力瞬间就发现了祝谈意手背一片血肉模糊。
她心头一动,旋即想起,刚刚水鬼撞着他们二人一起撞到石壁上,当时她后背撞得生痛,后脑勺却不怎么痛。
祝谈意当时拿手给她垫后脑勺了
应该是这样,不然没办法解释祝谈意一个被夹在中间的人,为什么只有手背上有这么重的伤。
周扶光接过细麻绳,卷了卷,左手扯开右手上的纱布,随即将细麻绳团在右手掌心握紧;她的右手尾指断口,在刚才运转元气的过程中,再度崩裂,没有了纱布,很快便流了满手鲜血,浸湿细麻绳。
用沾了纯阳之血的细麻绳捆到水鬼身上,纵然那麻绳细如竹筷,水鬼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挣脱。而且水鬼身体与麻绳接触的部分,便如伤口撒盐那般具体无比水鬼挨不住痛,又哼哼唧唧叫唤起来。
周扶光用细麻绳捆了水鬼,绳子一头握在她手中。
祝谈意安静站着,等她捆完水鬼,立刻上前,撕下自己干净的里衣下摆,递给周扶光。
“手,包起来。”
他说话语调仍旧尾音乱飞,周扶光侧目望他,却难得在祝谈意脸上看见严肃执拗的表情。
如果周扶光有一个正常的爹,她就会明白祝谈意那个表情,全然和父母担心自家受伤的亲崽一个模样。只可惜周扶光没有。
所以她盯着祝谈意的脸看了一会儿,内心感慨他真的好喜欢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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