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后槽牙,一脚用力踩在自己刚刚扔下的不秋草上碾了碾,快步跑到刚刚祝谈意站着的地方。
河水边的泥土要更湿润柔软一些,所以祝谈意刚站过的地方留下了很明显的足迹,一轻一重。他的镰刀掉在河里,卡在两块石头缝隙间;这片空气都比周扶光那边更冷一些,不仅仅是单纯温度降低的冷,而是一种要往人骨子里钻的阴冷。
她放轻脚步,目光紧盯地面,缓慢踩进水里。
河水阴冷,若换了常人,在淌水进去的瞬间,便要忍不住打哆嗦了。
周扶光习惯性右手握紧镰刀把手,在手指收紧的一瞬间,她手腕泛酸失力,小臂微微颤抖了一下。恰在此时,阴气大盛,原本只淹过小腿的河水骤然暴涨,水面冲起数米高的水柱,形成一只巨大的手掌拍向周扶光
脚下原本踩着的坚实地面消失,一脚踩空的周扶光被水柱直接拍下去,晕头转向间感觉自己被扔进了滚下坡路的木桶里。
她迅速调整姿态重新在水下睁开双眼她眼睛刚睁开,贴面就看见一张浮肿灰白的死人脸周扶光没被吓到,一脚踹开贴到自己脸上的水鬼。
周围的水流涌动,水鬼被周扶光一脚踹出十几米远,黑色长发像水草丛似的在昏暗中涌动,将水下本就糟糕的光线搅得更加混乱。
周扶光扫视一圈,敏锐的听觉捕捉到祝谈意心跳声。
祝谈意就在她左下方不远处悬飘着,四肢舒展,安详得像是走了一会儿了。周扶光游到祝谈意面前,抓着他衣领子把他揪起来中途水鬼又不依不饶冲了上来,周扶光不耐烦与她周旋,换了左手将镰刀甩向水鬼。
她甚至不需要回头去看水鬼的位置。
那把镰刀准确无误扎进水鬼胸口,余力将水鬼推出去几十米远,只在昏暗水流中留下一连串剧烈浮动的气泡。
周扶光扶起祝谈意,拍了拍他的脸。
祝谈意毫无反应,眼睛仍旧紧闭着,气息微弱。周扶光又摸了摸他的脖颈,触手一片死人似的冰冷。
虽然还有心跳,但身上的气却很弱,估计是被水鬼吸走了部分的生气。
在心里有了判断,周扶光捞过祝谈意,预备先带着他上岸。她刚转过身,身后轰隆闷响,伴随着巨大的吸力扑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周扶光顿觉天旋地转,只来得及攥紧祝谈意衣领将他抱住。水流卷着二人往河道深处奔流而去,那只被周扶光一镰刀穿胸而过的水鬼只是稍微靠近,也被那股吸力一并卷入地下
中途周扶光短暂的失去了一小段时间的意识。
等她清醒过来时,视线所及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见。周扶光下意识伸手摸向自己腰间,摸到玉葫芦仍旧在,她松了口气,两手撑地坐起来。
起身时身上骨头咯吱乱响,胸腹处更是传来一阵剧痛。
周扶光倒吸一口冷气,伸手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肋骨,果然断了两根。
不止肋骨,抬手时她感觉自己手臂也有些不得劲,大概是小臂骨头有些错位。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周扶光环顾四周,很快就在自己身边找到了还在昏迷中的祝谈意他们此刻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拱形石道之中,不远处就是水流声。
断青河有暗河,周扶光猜测她和祝谈意应该是被水流卷进暗河河道里去了。
“这么小几率的事情也能碰上霉运难道也能传染”周扶光狐疑的看了眼尚在昏迷中的祝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