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杏花树旁的平房内,堆着少许的柴火和枯叶。
阿梨的爪子刚寻了大夫包扎,如今怏怏窝在云黎怀里,哼唧哼唧叫唤。
云黎一手抱着阿梨,小声安抚。又探头,去瞧埋在褥子中的几个小猫崽。
平房狭小,倒是收拾得齐整。才刚生下猫崽子的母猫性子狠辣,但凡有人多看猫崽两眼,都会被凶。
除了云黎。
妇人双手在衣裙上擦擦,笑得温和“它是云姑娘救回来的,只认云姑娘一人,这地方也是云姑娘收拾的。”
宋令枝目瞪口呆,难以将眼前这人和前世的云贵妃联想在一处。
妇人本是后院看柴火的,后来收了云黎的银子,云黎不在,便是她帮忙照看母猫“我还以为云姑娘今日不来了呢。
姑娘不是说今日有事耽搁了吗,可是事办完了”
宋令枝下意识望向地上那抹碧霞色身影。
若无变故,云黎此时该在皇后娘娘的赏花宴上,然后不日和沈砚完婚。
碧霞身影一顿,云黎僵着脖颈转过身,实话实说“我、忘了。”
她当时看见阿梨受伤,二魂六魄都吓飞,哪里还记得什么赏花宴。
妇人一惊“可是误了大事”
云黎面不改色“倒也不算大事。”
不过一个二皇子罢了,哪里有她的阿梨重要。若非父亲诓她赴宴后,便容她留阿梨在府上,那劳什子赏花宴,她去都不会去。
宋令枝和白芷相视一眼,二人皆笼着双眉,宋令枝心中疑虑渐深,她不懂,云黎能费心费力,只为救活一只素不相识的母猫,为何前世不能放过她的秋雁。
思及前世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秋雁,宋令枝满心的疑虑渐消,脸上冷了些许。
只让白芷留下身上的银子,钱袋子塞到妇人手上,宋令枝轻声“这个你拿去,也算我的心意,给它们买点好吃的。若还有剩,你拿着便是,也不枉我今日来这一遭。”
妇人连连摇头“使不得使不得,云姑娘拿的够多了,我”
宋令枝面不改色“她拿她的,我拿我的,有何相干”
话落,又朝白芷使了个眼色,白芷心知肚明,拉着妇人说了会话,方同宋令枝一齐出门。
白芷轻轻叹口气“闹了半日,姑娘还未寻大夫来瞧呢。姑娘,那云姑娘,可是殿”
余音未了,倏然见后院匆忙跑出一道娇小身影。
云黎疾步提裙,行色匆匆,挽着宋令枝不肯松手“你还没说你是哪家府上的姑娘呢。若是不方便说,那过两日你来百草阁寻我,今日”
长街一阵喧闹响起,为首的正是云府府上的护院,云黎怀中的阿梨登时炸毛,一双眼珠子瞪圆,张牙舞爪欲找那大汗算账。
宋令枝当机立断,来不及多想,直接将主猫推入马车。
云黎惊魂未定,一面安抚怀里的白猫,一面解释“阿梨的爪子是那人拿捕兽夹弄伤的。”
宋令枝皱眉,扬声命人驾车回府。
无奈还是晚了半步。
数十个彪形大汉手持佩刀,齐齐围在宋令枝马车前,为首的那人横眉怒目,穷凶极恶。
他拱手,并未指名道姓,然马车上二人,都心知肚明。
“姑娘,老爷命小的接你回府。”
云黎抱着阿梨惴惴不安,直往宋令枝身后躲。
宋令枝拢眉,抬眸看了白芷一眼。
白芷扬高声“马车上并无你家姑娘,这位大人怕是认错人了。”
护院不为所动“适才那白猫乃是我们府上,这白猫伤了我们老爷,还望姑娘将此猫交给我们处置。”
白芷轻笑“你这话着实好笑,这猫是我们家主子养的,何时成了你们家了”
护院脸色阴沉“姑娘,老爷夫人都在家中等着您,若是伤及无辜,可莫要怪在下鲁莽。”
佩刀出鞘,步步逼近马车。
蓦地,马车内传来一声轻笑,宋令枝声音轻轻“府上的家风,便是当街强掳民女”
护院一怔,随后不屑一顾“这位姑娘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几个刀剑不长眼,若是伤着姑娘,可别怪在下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