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茯缺乏和异性接触的经验,也不清楚喜欢一个男人是什么心情。
因为她是个晦气的女孩,连爸爸都没怎么抱过她,而年幼的弟弟顶多算一团会哭会闹、软绵绵的肉团,牵手时夏茯常恐惧于他尖锐哭声中隐藏的需求,那么急切,那么蛮横不讲道理。
没谁像方景澄这样,他像小狗一样垂下脑袋,带来一种似乎很亲近、但安全的触碰,让她产生了一种怪异的好奇。
他的脸颊也和嘴唇一样柔软么
如果这个时候双手捧住他那漂亮的脸蛋,把指尖埋进乱翘的银发,用指腹按住眼角,不让他离开,然后定定看向那双湛蓝的眼眸,问他“你在想什么呢”,到时候方景澄又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他吓到她了,她也应该做点什么。
可临到实践,别说吓到方景澄,夏茯也因为这出格的想法觉得混乱
他们或许应该稍微保持一点距离。
她紧张地蜷起右手,把它压在另一只掌下,望着方景澄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对方看起来倒是很无所谓,他伸出舌尖飞快舔过嘴角的一点碎屑,大口吞咽甜蜜的果酱内陷,好像本来就是这种随性自然的吃相。
“你推荐得没错,这个的确很好吃。”
方景澄笑着将空纸袋折成小块,转而去拿一边的包子。
“我们看看别的吧。”
接她上学,一起吃早饭,以及突然的小动作。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这也在“陪读业务”范畴之内么
疑问一旦滋生,便无法遏止。夏茯的心思已不全在吃上了。
她仔细观察方景澄的表情,正打算开口,一旁方景澄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
青年先是随便扫了一眼屏幕,似乎不打算理会对方,可看清“奶奶”两个大字后,又发出一声叹息,认命似的将手伸了过去。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他颀长的手指隔着油纸轻轻一掰,白软的包子就被分成了两半,露出里面夹杂着花朵的肉馅。
“喏,这个就是槐花的。”
方景澄将大的部分递给夏茯,然后垂头咬住剩下的,囫囵几口吞下喉咙,接通了电话
“喂,起来咯,已经在教室吃饭了。”
夏茯只喝过槐花蜜,还没吃过槐花包。奶白的花骨朵蒸熟后发出缕缕清香,植物特有的爽脆口感中和了肉包的油腻,她小口咀嚼鲜甜的肉馅,不动声色地旁观方景澄打电话电话。
老家的方言语调总是很快,一个又一个词,音节完全连在一起,开口时机关枪扫射似的往外乱撞,哪怕正常说话也像在吵架。
相较而言,方景澄就很斯文。他说的是s市本地方言,婉转的语调很符合大众对南方人吴侬软语的想象。
s市交通工具播报到站信息时,方言、普通话、外语轮流一遍,夏茯在这里待了快一年,勉勉强强能听懂方景澄的意思。
青年鼻音很重,说到特别的句子还会拉长尾音,在电话外乖乖点头,配上那种无奈的表情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知道的,我答应过爸要好好念书比赛也已经报名了,找了很出色的队友,会给他一个交代。”
“嗯嗯,钱也够用给他发现,又要说你宠坏我了。”
他歪着脑袋,将大半重量托付给手机,空出的一只手像猫咪无聊时乱甩的尾巴,在桌面上划来又划去。
夏茯的视线也跟着那只手晃动。
尽管开始接电话有点不情愿,但开口后,他还是蛮放松的。
奶奶一定很喜欢他,家庭氛围说不定也很好。
因为方景澄和弟弟一样都是男孩子么
藏在高高在上公子哥背后的一面是备受长辈疼爱的男孩,可惜深入了解方景澄不会让夏茯喜欢他,反倒让她感到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