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别告诉别人吗。”周念毫不自知,她现在的语气听上去十分楚楚可怜,还掺着几分乞怜意味。鹤遂目光微凝。
不明白周念为什么突然这样,他淡淡问“什么。”
周念神思有些恍惚,想到冉银对她失望的表情,她看着鹤遂双眼光已经失焦“不要告诉别人我营养不良的事情。”
鹤遂看着周念,总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沉默片刻,他才漫不经心地开口“又不是闲得吃屁,谁有那功夫到处跟人说你营养不良”
他说得也是。
周念放松下来,拉回思绪。
“再说,你刚也听我妈说了。”鹤遂顿了下,眸底覆着一层阴翳,“我这人没朋友,也没处说。”
周念定定望他,眼眸澄澈“我还不算你的朋友吗。”鹤遂没接话茬。
“你刚刚也听见了,是我救了你。”周念细声细气地继续说,“如果这样都不能和你做朋友,那你筛朋友的标准也未免太高了吧。
鹤遂沉默,他的眼里有着和窗外晨气一样的微凉。周念一直在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
可是好几分钟过去,周念都没能得到一个确切回答。从认识鹤遂到现在,她觉得鹤遂就是一个生活在水泥罩子中的人,他固守着置子里,守着一个人的世界,坚硬又冰
冷,而旁人绝无走进去的可能。
周念不想勉强他承认和她是朋友,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那救命恩人想给你画一张总行吧。”没想到绕了一大个弯,还是又绕到回画这件事上。
这次他应该会答应的吧
周念心里燃起希望。
可是鹤遂微微抿了下薄唇,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周念。周念提着心,以试探口吻小心翼翼道“你要是不答应,你就是不懂得知恩
图报。
“噢”
鹤遂懒散地开了口,尾音拖长,“你在道德绑架我。”周念无法反驳,她仔细回想自己刚刚讲的话,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德绑架的意思。
鹤遂微凉目光淡淡扫过周念的脸,薄唇轻轻扯了个弧度,冰冷又讥诮“知恩图报是好人才会做的事情,但我不是个好人。”周念听懂了,他这是再一次拒绝了她,只不过这次拒绝得比较委婉而已。
“你不给画就算了,但是我想对你说”周念看着他的眼睛,以强调口吻说“鹤遂,你不是个坏人。”
那道凝在周念脸上的目光微微一闪。在这一瞬间,有一弧不明显的光从鹤遂眼底划过,像转瞬即逝的流星,消失得快,却有人不容忍忽视的绚亮。
很快,鹤遂恢复如常,腔调冷淡地说“也是稀奇,头一次听人说我不是个坏人。”小镇上人人都说他是个恶人,是条疯狗,通通对他避之不及。现在周念却对他说,他不是个坏人。
“至少我从没见你主动伤害过别人。”周念坚持自己的观点,“反倒是你,你一直在受伤。”鹤遂沉默不语,神色晦暗不明。
这时候,病房外传来高跟鞋踩地的清脆声音。是宋敏桃回来了。
宋敏桃推开半掩的病房门,一眼就看见病床上的鹤遂已经醒了。
“阿遂。”宋敏桃快步来到鹤遂的病床边,关切地问“你感觉怎么样”“还行。”鹤遂淡答。
一听鹤遂说还行,宋敏桃就忍不住开口责备“你说你这孩子,昨晚不出那趟门的话,就不会遭遇这种祸事。你就为买个保鲜膜出去被人捅了一刀,差点命都丢了,犯不上
鹤遂余光留意到周念正在看着他,于是有些不耐烦地说“妈,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