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沈丹熹将雀灯收入袖中,漆饮光便再也无法借助山雀的眼,看到她在镇山令当中的情形。
他只能同天墉城中的民众一样,仰头看阆风山巅那一枚巨大的镇山令。
镇山令中激烈的神力对撞,都集中于最中心处的两方神主印,胜负快要分晓。
漆饮光却在原地坐不住,他急迫地想要去求证一些事。
五色神光从天墉城中遁出,飞越昆仑山门时,陆吾神将一双灯笼大的金瞳上上下下将他扫视了个遍,恨不能掀开他每一片羽毛检查。
漆饮光无奈道“殿下现在正在阆风山山主试炼秘境里,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没办法在昆仑上下所有人的关注下,将她从秘境里带出来,偷渡出去。”
陆吾神将看一眼天边悬空的镇山令,从鼻中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声。
这件事他又岂会不知只不过上次叫他从眼皮子底下捎带走神女殿下,让陆吾神将很有些丢面,从此将这只孔雀划入重点审查对象,势必叫他连神女的一根头发丝都别想带出昆仑。
漆饮光被陆吾的神光扫视了许久,才被放行。
他一离开昆仑神域,回到人间,便在昆仑山下的密林里,找到一株茂密的梧桐树,布下一个结界将身躯掩入树冠中,随后元神离体,遁入一条阴路。
一回生二回熟,漆饮光上次便是在阴路上拦截下一个新丧的魂魄,用十年香烛供奉,与阴路上一只鬼魂做了交易,借了对方的身份混入鬼门关,这一次也如法炮制。
他顺利跨过鬼门关,趁着勾魂的鬼差不注意,从魂堆里窜出,几个眨眼便消失在阴暗的长街上,直往森罗殿而去。
郁绘叫那一只面熟的孔雀冲到眼前时,下意识捏紧了手中折扇,斥道“你这小鸟,看来上一次还没被油锅炸透,竟然还敢乱闯冥府。”
漆饮光规规矩矩地朝他拱手施一礼,礼貌道“郁绘大人莫怪,是晚辈冒失了,但我这次来可不是来偷东西的,更何况,照魂镜现下也不在冥府,我就是想偷也偷不着啊。”
郁绘蹙眉,“你怎知”
他立即收音,但还是被漆饮光听见了他的语气,漆饮光笑了笑,“我还知道,大人现在愁眉不展,是因为感知到照魂镜碎了是么”
郁绘的心事被他一猜一个准,这家伙显然是知道照魂镜碎了,而特意前来。
上一次,照魂镜被偷,镜面破损三条裂缝,修复了近五十年,才堪堪将要修好。
没想到这一次借予昆仑君后,才过去没几日,照魂镜的神器名字竟直接从阴司宝库的名录上消失了
这意味着,这一样神器彻底湮灭,连修都无法修,世间再无此神镜。
从右殿阎司的反应,漆饮光更加确定那一座冰川裂谷就是照魂镜所化。
他不等郁绘回答,又接连问道“我记得上次大人同我说过,照魂镜只照这世间可照之魂,既然照不出,就说明那是照魂镜不可照之魂。”
“那什么样的魂,是先前照不出,现在又能照出来的”
郁绘闻言一怔,摇头道“不可能,一个魂既然无法被照魂镜摄入,不论过去多久,都不可能再被照出来。”
除非,他们前后所照的,是不同的两个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