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后,余珰亲自给他重新并且从头到脚地涂抹了一遍花露水。
谈雪案皮肤敏感,从脸上到脚上都是,极易留下印记,又极易过敏。
“快吃饭快吃饭。”奶奶童珍给谈雪案手里塞上双筷子,拉着他坐下,“雪案喜欢吃鱼,谈清晖,给他挑刺。”
童珍说一不二,用公筷夹了一大块清蒸鱼放到谈清晖的碟子里,命令他挑刺。
谈清晖无奈道“父亲下午还说我跟余珰溺爱坏了雪案,您这又是在做什么”
“雪案不会挑鱼刺啊,都卡好几回了,这是没办法自己做的事情嘛。”童珍分辩道。
听见奶奶和谈清晖为自己吃鱼的事情吵了起来,谈雪案道“我可以不吃,谢谢奶奶,谢谢爸爸。”
自己盛了一碗清淡的乌鸡汤,低头嗅了嗅,闻到没有腥味后他才握着勺子放下去。
谈清晖只是嘴上说说,手上却早就已经开始帮谈雪案挑起鱼刺来。
与此同时,童珍扭头问江鹜,“阿鹜要不要吃鱼会吐鱼刺吗”江鹜比谈雪案小两岁,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奶奶的语气都变得轻柔了一些。
江鹜把碟子递了出去,“我会吐鱼刺。”
谈雪案不紧不慢,面色如常地往嘴里喂着汤,乡下自己家里养的走地乌鸡,不仅没有肉腥味,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谈清晖将挑光了刺的鱼肉夹给谈雪案,谈雪案扫了一眼那块雪白的鱼肉,又扫了眼一旁也在专心致志挑鱼刺的江鹜,他记起来,江鹜是特别会挑鱼刺的。
不论是江鹜的手还是江鹜的舌头,似乎天然就知道怎么轻易捋出鱼刺,书里,只要是他和江鹜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桌子上又正好有鱼,江鹜都会自觉承担起给他挑鱼刺这项工作。
谈雪案忍不住再度去看江鹜的动作,看见对方鱼刺挑得又快又干净,谈雪案在心里咂舌,原来江鹜从小就很擅长挑鱼刺啊。
“哥哥要不要吃”江鹜被谈雪案看了一会儿,察觉到了谈雪案的眼神,都不等谈雪案回应,那块被挑干净鱼刺了的鱼肉已经到了谈雪案面前的碟子里。
“”谈雪案无法拒绝,“谢谢。”
用完晚餐,谈清晖收拾着桌子上的残羹剩饭,江鹜主动站起来帮忙。
余珰和童珍则讨论着明天做什么样的蛋糕。
余珰“芋泥就算了,雪案不喜欢芋泥。”
谈雪案靠在椅子上,他挠挠脖子,虽然擦了花露水,但脖子还是痒。
童珍看着跟在谈清晖屁股后面,忙得满头大汗的江鹜,扭头问余珰,“阿鹜喜欢吃什么我明天再给他做一个小蛋糕。”
“等一下,”余珰跑回客厅,取了手机,她讪笑着,“雪案的习惯我倒能都能记住,阿鹜的我还得翻翻备忘录。”
谈雪案晃了晃小腿,椅子有点高,他现在还碰不着地。
他记得,在书里,余珰只记得江鹜的生活饮食习惯,被遗忘的反而是自己。
在被冷落的漫长的十年后,在蛙鸣不断的乡下,谈雪案第一次品尝到了些微幸福的滋味,他其实一直都很容易满足。
现状证实,在不被剧情控制的情况下,父亲和母亲都会选择自己,偏爱自己,所以他们也并非不是不可原谅。
谈雪案再次挠了挠脖子,他感觉痒得越来越厉害了,“妈妈”
余珰扭过头来,谈雪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