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也真心疼惜过江鹜,就算他的角色设定全部由作者决定,他的大多数行为也需要配合剧情的进展,但在那一小部分可以自己决定的不会影响主线的空间里,他珍惜爱惜过江鹜。
这点,谈雪案可以确定。
因为即使到现在,他在看见江鹜露出可怜狼狈的一面时,心底也依旧会出现轻微的触动。
吃过早饭不到两个小时,院子外传来汽车鸣笛声,接着是一个男孩如同哨子般响亮的喊叫,“呜呜看我的汽车人变身呜”
这一定是夏琅,在客厅看书的谈雪案甚至都没忘院子外面看一眼,反而是坐在地毯上玩积木堆城堡的江鹜好奇地昂头看着外面。
“哥哥你的朋友来了。”他抓抓谈雪案的裤脚,谈雪案低头看了眼,穿着拖鞋的脚往后撤了一点。
夏琅跟何玉飞两人是完全不相同的性格,夏琅脑子缺根线,大大咧咧,毒舌却心软,他的毒舌在谈雪案看来,说是嘴贱也可以,不管是否了解他,无一例外都会厌恶他那张破嘴。
但书里,谈雪案的最后阶段,他却是最后一个还陪在他身边的朋友。
不过谈雪案知道那时候的夏琅其实也已经倒向了江鹜。
那太明显了,夏琅希望他能理解江鹜,体谅江鹜,在见面过后,他更是不满于江鹜对自己的过度关注。只是用玩笑的口吻说出来而已。
何玉飞的消息则时有时无,他可能是不太重要的配角,也没什么必要存在的配角,需要的时候,作者会拉他出来遛一遛,不需要的时候,作者可能连他的名字都忘了。
现在发生的一些事情,都跟谈雪案所记得的剧情不太一样,谈清晖和余珰的爱护,陌生的保姆,黏人的江鹜,还有两个来给他提前庆祝生日的朋友。
“哥哥,他们进来了。”江鹜提醒发呆的谈雪案。
谈雪案合上书本,他回头,猝不及防和一个巨大的毛绒河马脸贴脸,夏琅的脑袋从后面冒出来,“惊不惊喜”
“这可是我跟何玉飞在商场逛了好久好久,用压岁钱给你买的,不是找爸爸妈妈要的钱。”夏琅挺胸抬头,骄傲得不得了。
何玉飞则在一旁老成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我跟夏琅觉得,你应该会喜欢。”他像个小大人似的,近视是遗传的他爸,也有可能是他妈,他父母都是近视,于是小小年纪的何玉飞也早早地戴上了眼镜。
谈雪案看了看幼年期的夏琅,还有何玉飞,何玉飞这张脸现在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先是显老,再是显小,而夏琅微微有些偏混血的眼,眼窝深邃,鼻梁比多数人都要高挺,山根以下有很轻易就能看出来的小驼峰,他小时候看起来像只可爱的洋娃娃,再大一些,婴儿肥褪去,看起来偏俏。
他试着双手去抱那只河马玩偶,没能抱得住,最后他只能放弃自己把玩偶抱上楼的想法,道“iy。”
iy很快就从厨房出现,把巨大的玩偶抱走了,谈雪案眼前的空间瞬间就宽阔通透起来,夏琅从沙发背面手脚并用爬到前面坐着,恰好跟一直在观察他的江鹜对上视线。
谈雪案手指按在书封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挺好奇的,好奇原书里的被吸引者面对着主角,会露出怎样的神态。
“嗷嗷嗷”夏琅突然指着江鹜嚎叫起来,他长得没谈雪案高,两条小腿在沙发上敲来敲去,“你就是那个杀人犯的儿子”
“那你也是个杀人犯,小杀人犯”夏琅的眼神变得恶狠狠的,他抓起手边的枕头就朝江鹜砸过去,“真吓人。”
江鹜被砸得头一偏,他回头委屈地看向谈雪案。
谈雪案却懵住了,“什么杀人犯”
“叔叔阿姨没和你说吗”何玉再度推了推眼镜,他坐在江鹜的后面,比起恶狠狠的江鹜,何玉飞是不屑和轻蔑,十来岁的小孩对想法的掩饰还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很明显,也很伤人。
几个小孩所在的地方本应该是轻松愉快的,此刻却变得沉默怪异。
江鹜坐在地毯上,也只有他坐在地毯上,谈雪案在他的正对面,夏琅则在他的斜前方,他后背还有一道冰凉的眼神,那是何玉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