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了贺岱岳轮次的女人一手提着药,一手托着背上的小孩特意来道歉“对不住,我刚急坏了,谢谢您啊。”
“为人民服务。孩子没事吧”怕吵到孩子,贺岱岳压低了嗓门。
“没事了。”女人扯出一抹笑,背着小孩转身走了。她的窄背托起了孩子的一片天,单薄而伟岸,一如无数母亲的缩影。
褚归找熟人替贺岱岳办了住院,同时院长也让人准备好了手术室。直接让褚归用手术室不合规矩,但换成临时邀请院外的优秀医生进行教学演示就没问题了。
出于卫生安全考虑,褚归让贺岱岳换上了最大号的病号服,也不知他是怎么长的,宽松的病号服愣是被他撑出了量身定做的感觉。
临到上了手术台,看着贺岱岳放松躺平的模样,褚归紧张的心情得到了一丝抚慰。
贺岱岳毛发旺盛,小腿上的腿毛盖住伤口,褚归用刮刀贴着皮肤剃掉,再涂抹酒精彻底消毒,随后示意负责麻醉的医生给贺岱岳用药。
手术台周围,一群年轻的实习医生奋力探着脑袋观摩他们的操作,褚归扫了眼人头,嚯,真够多的。
局部麻醉让贺岱岳保持了意识的清醒,关于麻醉方案是褚归与麻醉医生反复沟通后共同决定的,中医惯用的麻醉方法有两种,一种为草药熬制的麻醉剂,另一种则是针灸闭穴,与西医的注射麻醉各有利弊,综合考虑之下,他们采用了最适合贺岱岳的注射利多卡因局部麻醉法。
褚归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鲜血与消毒水的交融的味道并不好闻,但在场没人表现出不适。
拨开表层的皮肤,贺岱岳有明显断裂错位的腿骨显现在众人眼前。时间在安静中变得格外漫长,待最后一丝骨缝对齐,褚归着手缝合固定,展开的皮肉被恰到好处地聚拢,从外观而言,似乎除多了条缝合线外没其他区别。
褚归从全神贯注的状态中抽离,一扭头,正对上贺岱岳的视线,他盯着自己看了多久
结束了实习生们的脚越踮越高,脖子越探越长,你挤着我,我扒着你,仿佛一面摇摇欲坠的危墙。
褚归擦干净手,让出位置,充分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他初学时也是如此,生怕错过一丁半点。贺岱岳不在乎被人观察,褚归征询过他的意见,看就看呗,有啥可介意的。
“缝得好整齐”实习生连连惊叹,再瞅瞅自己的鸡爪,那叫一个羡慕。
实习生们没见过褚归,以为是新来的西医,收拾手术用具的护士闻言纠正道“褚医生才不是西医,人家正是正经经从中医药大学毕业的。”
啊,中医中医也能做手术实习生错愕,褚归一个中医,做手术做得比他们西医还漂亮。
“关公刮骨疗毒没听过吗瞧你们这话说得,中医可是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护士板着脸,她最见不得这些实习生满口西医如何如何,推开眼睛快贴到病人的腿上的实习生,“行了,别围着了,快出去吧。”
一般的外伤褚归处理起来得心应手,但若是涉及到内部器官,他仍会采取传统的中医疗法。西医的技术,他仅仅是学了点皮毛而已。
不过从实习生们的反应来看,褚归自认的皮毛,也至少在优秀水平线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