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里还藏着一只小兔子,他既没有打的必要,也压根下不去手。
路庆荣敏锐地察觉出,妻子内心已经动摇了,一会儿板着脸,一会儿笑吟吟,一会儿冷漠,一会儿热情,精神分裂了似的。
当着人家的面他不好说什么,直接叫走妻子单独提醒,把母亲、儿子和江晚瑜晾这儿,也不是他路庆荣的待客之道,于是随便找了个由头溜之大吉。
沈莉和路今安自然知道父亲是怎么回事儿。
老太太不明白个中缘由,只当他不喜欢热闹。
只有江晚瑜,天真地以为路庆荣忙于公务才上楼。
看着路庆荣走进电梯,电梯门合上,江晚瑜仍盯着那边看,心里感慨,原来还可以在家里装电梯,可真是高级。
老太太见她盯着电梯发愣,一脸怅然,握住她的手。
“你别多想,今安他爸自小就好清净,最近事情确实多,所以才没在楼下陪你们,不是不愿意跟你待一块儿。”
江晚瑜心里怪自己老走神,面上挤出笑来“谢谢奶奶。”
谢完觉得单说这一句太冷淡,又不知找些其他什么话来说,语塞片刻,江晚瑜慌慌张张开口“那个奶奶,阿姨,您们要是有事儿
,尽管去忙好了,不用陪我。”
说完扭头看着路今安“你有事儿也去忙吧,我自己待着就行。”
老太太噗嗤乐了,冲沈莉笑道“你瞧瞧她这样儿,跟你头一次见公婆一个样儿,紧张得哆嗦”
沈莉也不禁笑起来,忽地发现这话不对,自己那会儿是路家的准儿媳,江晚瑜可不一样。
儿子这人主意正,说不会跟她结婚,必定就不会,老太太不知情,自己可不能稀里糊涂下意识拿江晚瑜当自己儿媳妇。
沈莉脸上的笑变了味,僵了起来,不如最初那么自然。
路今安瞧着母亲一会儿一个样,心知她心里也不自在得紧,便说道“妈,您忙去吧,我陪着晚瑜就行。”
沈莉“放假呢我有什么好忙的”
她想着温柔乖巧能装出来,打算多跟江晚瑜聊几句,探探这姑娘到底是真良善还是假良善。
不等沈莉再开口,老太太抢在前头盘问起来。
“晚瑜是哪里人”
江晚瑜“临川人。”
老太太笑了“难怪呢,临川那地方好,尽出美人儿,姑娘一个个白白净净的,可水灵了,讲话也嗲,哎呀,你们南方姑娘,讲话都是嗲嗲的,招人疼”
江晚瑜见老人家一点架子也没有,跟自己唠家常,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老人家话头起得好,说起家乡话题,她不用多想就自然而然接过话茬“我们那儿的女孩子,平常讲话是挺温柔,不过泼辣起来也很凶。”
老太太“对,对,早就听说临川女人地位高,男人都叫什么来着耙耙”
江晚瑜“耙耳朵”
老太太一拍手“对耙耳朵,你爸爸就是耙耳朵吧”
江晚瑜沉默片刻,笑笑没说话。
小时候她听外婆讲过,父母刚结婚时,关系其实挺好,母亲话语权也高。
后来母亲生病,父亲染上赌瘾,性情大变,嫌弃母亲拖累自己,便换了个态度,越发不拿她当人。
母亲拖着病恹恹的身子,身体上没法反抗,心理上自暴自弃,觉得再嫁也找不到更好的男人,自己单着吧,孩子没个完整的家也不行,就这么凑合着过了一年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