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明“”
他不死心地问“刚才是谁说我想知道什么他都会告诉我的”
“臣知道殿下的顾虑,”迟莲用一种万事俱在掌握之中的安抚口吻道,“还请殿下放心,臣不会逼迫您违背本心,也绝不会做对您不利的事。”
惟明心说你知道个啥,我才没有顾虑这些,就听迟莲紧接着道“从前皇帝惧怕天命更改,听信敬辉谗言,才会任由殿下在外漂泊多年,但是既然臣在这里,就要拨乱反正,把殿下失去的东西都拿回来。”
惟明“你先等会儿我失去什么了”
迟莲理所应当地道“殿下上应天兆,本就是该当皇帝的命格,要不是敬辉从中作梗,这会儿都该登基了。”
惟明被他这番突如其来又大逆不道的剖白震慑住了,半天才找回理智,一把抓住迟莲“打住你这跟敬辉有什么区别,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想当了”
迟莲露出一种“我懂”的微妙表情“殿下这些年来的修行,难道就只是老老实实地待在萤山寸步不出吗”
修行也分避世与入世,从蚺龙案就能看出惟明处事老练,机变灵活,绝不是那种坐在山洞里面壁参禅的类型。这些年足够他踏遍大周的市井山川,或许心中早已有了一本江山舆图,只是没人有机会一睹真容而已。
惟明叫他问住了。迟莲又指了指天“抛开人力,再说天命,殿下命星直入紫微天底下还有谁能越过您去这个命格在太平盛世当为圣主,生逢乱世则为枭雄,总之是帝王命数,这更没什么好说的。”
倘若他是个有野望的皇子,听见这话估计要乐昏过去,但惟明心中就像被天上掉下来的石头砸了一样暗生闷痛,舌根无端发苦,忽然没头没脑地问“所以前世也是吗”
“什么”迟莲愣了一下。
惟明道“你说的前世夙缘,就是指这个吗”
仙人当然可以不在乎皮囊,哪怕经历几世轮回,只要神魂不变就可以了,可凡人百年犹如朝生暮死,死后记忆回归天地,哪怕魂魄犹在,却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人了。
迟莲没有读懂他隐晦的心思,只是觉得他的神情不似喜悦、反倒有点沉重“也可以这么说吧。”
是啊。惟明冷静地想,迟莲是天上的神仙,他选择了谁,谁就是天道所钟。
惟明突然收紧了握着他手腕的五指“如果我最终要做皇帝的话,你会一直跟在我身边吗”
“当然。”迟莲的态度理所应当到仿佛他问了一个特别幼稚的问题,毫无犹疑地给出了许诺,“臣就是为了护持殿下而来,哪怕殿下日后登基不再需要臣了,臣也不会走。”
神明会站在信徒身边,注视着他们生生世世为这缥缈的天命征战。而他以凡人之躯,妄想留住那短暂如朝露般的垂怜,就只能义无反顾地披上战甲。
惟明松开了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