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闪电再次劈开夜幕。
萧闻璟手指蜷缩在身侧,眼睛却没有离开阮灵萱的脸。
他已经想清楚了,上一世是上一世,这一世是这一世,是不一样的。
所以这些事情与其埋藏在他一人心中,却让阮灵萱担忧难解,他倒不如讲个明白。
毕竟,就算是最糟糕的事情,那也是不可更改,也不会影响他们的上一世。
“大周与北虏开战,朝中混乱,父皇内忧外患,因为轻敌,命我亲征,你我婚后感情很好,非要随我一道去,可那时候的我身体不好,长途跋涉中病倒数次,你为了不让我身处险境,趁我病重带走了虎符,说服了副将随你前往了前线。”
阮灵萱微微张了口,吃惊不已。
“可北虏的军力并不如情报来的那般薄弱,所以攻势很猛烈,我军被错误情报误导处于下风,伤亡惨重”萧闻璟话音一顿,回想起梦里的那个画面,就觉得心口被揪紧,喘不上气。
“所以我是死在战场上了”阮灵萱自己想一想也该明白,她又没有打过仗,这样冒失上了前线,如若不死,那都是烧高香的事情,要是死了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她轻描淡写,萧闻璟脸都绷了起来,仿佛她说了什么忌讳的话。
“这有什么,你不是也没有肯定,这也未必就是上一世发生的事情,退一万步说,即便是上一世发生的事情,这一次也未必会发生。”
“是肯定不会发生。”萧闻璟更正她的话,又正色道“所以下面的话是我更想同你说的。”
阮灵萱一脸认真,“好,你说,我都听着。”
乌云密布,预示着一场夜雨不可避免。
“北虏与我们的战事不可避免,然而因为安宁长公主一事,暂不能对北虏直接开战,会先以和亲名目送燕书去往北虏,等接回长公主后,大军才会出动。”
“燕书”阮灵萱紧张起来,“可是真的要把她送过去吗”
“北虏人也不是傻子,不见兔子不撒鹰,如果我们没有表现出这样的诚心,他们又怎会放下戒备。”
“这样能行吗”阮灵萱既担忧萧燕书,也担心开战后的大周。
要知道大周并不是国富兵马壮,只有两代君王,且与西疆、南夷的防御战也从未停止过,养兵训兵对国家而言说很重的负担。
倘若与北虏的这一场大战不能彻底击垮对手,对大周而言,也是相当危险的事情。
“放心,这次我会去。”萧闻璟低声道。
“什么”阮灵萱上前拉住他的袖子,“可是、可是你不是已经看见了,这场战不好打,很危险,朝中还有很多猛将,非要你去吗”
她才不放心,一点也放心不了。
“而且,你没有去见周平么他不是也说过,不让你去打这一场战”阮灵萱努力想要说服萧闻璟放弃这个想法。
见阮灵萱心急,萧闻璟也没有半点不耐,而是等她把想
要说的话都说完,才摸了摸她的脑袋,慢慢道“我见过他了,也知道他的意思,可是我要去,因为我们要一场必胜的战,大周承受不住长久的战役,所以我外祖父当年才会做出那个决定。”
“沈侯爷”
萧闻璟点头,“周平已经都跟我说了,我外祖父的最后一战。”
当年沈侯爷奉命讨伐北虏,到半途后粮草供应跟不上,摆在他面前基本只有一条路退兵。
然而退兵就是前功尽弃,打下的防线很快就会被还保存着实力的北虏人重新占领,边境岌岌可危,大周岌岌可危。
最后沈侯爷决定带上仅剩的余粮,孤军挺入大漠,靠着杀戮北虏军补充粮草,也是他幸运,在最后的时刻找到了北虏的要塞,拼得两败俱伤,也重创了北虏,消磨了他们的主力,给大周赢来了十年喘息的时间。
一整队沈家军无一生还,唯一剩下的就是被派去筹集军粮的周平。
然而为了掩饰粮草的问题,沈家军被扣上了污名,周平也被视为逃兵,被四处通缉,他不敢也不能返还家乡,只能靠着自己微薄的力量,努力找出当年的真相。
细密的雨丝从天而降,阮灵萱的睫毛都湿漉漉一片,“可是我担心你。”
“你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