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首,我要说明母亲是被胁迫的。”
女警很心疼她是未成年,肩膀上就要遭遇这种父亲是杀人犯、母亲从中包庇这种违背法律的真相,换了其他人,世界八成早就坍塌了。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却没有,她勇敢地选择了走进警察局,这份果敢迅速在第一时间,让包括秦居烈在内的一线都高看了她一眼。
要知道就差那么几分钟,自首与否,局势不说天翻地覆,也产生了不小的差异。
林晓心疼归心疼,事实也很无奈,她尽量用语言安抚,告知柳真真问题的严重性“小姑娘,这种事并非由你说的算,你的母亲涉嫌窝藏庇护在逃,明知道你父亲血债累累,还为他生儿育女、为他住所,包括田波几度偷偷潜回南湘本地,长达二十年,你母亲一次都没有拨打过报警电话,更没有告诉所属辖区的警方”
没错,事实确实如此,警方那里果然调查到了。
柳真真寒意丛生,浑身血液都在倒流。
果然从警方的角度,包括她如果是一个外人,听到这些话,第一反应也是母亲不无辜如果她出生于96年前,什么都好说,偏偏她出生在田波犯案后,她的存在便是父母亲两人藕断丝连的铁证,警方眼里洗不干净的证明。
除非有人能证明。
国内法律上讲究主客观一致,举一个稍微简单的例子,比如你握着一把刀子,客观上伤到人,主观上你并不愿意伤人,你不想导致这样的结果,便难以构成故意伤害罪,律师也会努力为你辩护。可谁能够证明,柳慧娟被胁迫,主观上她不愿意收容
实际上现实里针对这些模糊的事情,警方也出台一些相应的措施,比方一名犯罪嫌疑人大声囔囔着“我来警局想自首,可我在路上就被你们警察逮着了,想自首也不成了,我该怎么办”那如何证明,这个嫌疑人他在被抓前萌生过自首的念头,他只是不幸在走向警局的路上被逮住了。
这种情况下,嫌疑人完全可以在家里提前手写自首书、日记本等证明文字或者提前拨打电话,告诉警方,我要自首,你们来接我吧。
一旦你拨打了电话,这时候无论你在哪里,风里雨里还是海啸地震里,警
方都会第一时间去接你。
而南湘警方,一次来自柳慧娟的电话都没有接过,求助小纸条更是没有。
“我、我”柳真真哑口无言,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她嗓音喑哑“也、也许有人可以给我母亲证明。”
她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回想那几句聊天记录,回想treasure各种神奇的事迹,对方不会无缘无故找上门。
思及此,她心里忽地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冲动和勇气。
“谁”男警察从笔录本中迅速抬头,狐疑地皱起眉。
柳真真抿了抿唇“一个网友。”
这一刻她能安稳坐在椅子上,肩膀没有垮掉,脊背依然挺直,实际上她所有的镇定从容都在强撑,她的神经已经濒临爆发点,她不确定treasure的话是否有用,是否能改变困局,只能赌一把了
林晓闻言哭笑不得“小姑娘,网友的证词怎么能当回事”
如果当事人不是她,柳真真都想疯狂点头,没错陌生网友给你作证这种话传出去都要笑掉人大牙。奈何当事人是她,纵使她感觉这一切太荒唐了,也不想错过这根也许有可能的救命稻草。
“是一个叫treasure的网友。”
话音刚落,空气登时一变,仿佛冬日冰河破裂,春壤解冻,一切悄然变化。柳真真瞠目结舌地看着,两名年轻警员手肘还在桌子上撑着,脖子却倏地战术后仰,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双目盯着茫然的她,语气下意识高了两度,“你说谁,treasure”
“冒昧问一句,你认识他吗”
林晓快速地把笔录本翻了一页,事涉treasure,那这个案子就不太一样了。她上前调整了一下录像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