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邙不得不紧随剑龙攻势阻敌,将它们压制在飞鸥岛海岸之外。
剑龙破不开谢邙的防御,但细微的剑意刀气防不胜防,尖刺般扎在谢邙身上,使他身上几乎血流如注。
浸透的青衫紧贴着肌肉,不知是被海水还是血水打湿。
鹿鸣剑光越来越密,裴桓原本游刃有余的手指也越来越紧绷,甚至不得不抬起整只手臂,金光神力滚滚涌入,指挥这剑龙向谢邙发起一轮又一轮的进攻,将战线向飞鸥岛推进。
谢邙以身为盾,血洒波海,却绝不退让半步。
鹿鸣剑打落一剑又一剑,在不断的震颤中嗡鸣嘶吼。
裴桓雪青色华服被血色海水沾湿,染上朵朵艳红,他肃目而视,见两道剑龙无法突破鹿鸣剑的阻击,双手合拢,掐了个形似花绽的复杂法诀。
神光耀耀推手而出,包裹着剑龙合二为一,剑龙身形瞬间暴涨几十倍,在一片震耳欲聋的金戈锐鸣呼啸声中,直奔谢邙而去。
眩目金光几乎将深海的海浪照得澄澈如湖泊,剑锋还未至,恐怖的神力气息已紧逼至谢邙跟前。
他转动鹿鸣剑,祭出无数符箓、灵器欲阻敌,浩瀚灵力狂涌而出,几乎把脚下水波荡出一个十丈宽十丈深的凹坑。
可灵力根本阻不住来自神界的力量,不过是飞蛾扑火,添作柴薪,在金光下滋啦燃烧轰隆,谢邙的衣摆袍角,仿佛被火燎烧般不断破碎飘散。
就在剑龙逼近谢邙面前三尺,强光刺得他视野只剩一片灼烧疼痛的白茫茫时,忽听得身前一阵金铁炸裂的尖啸。
紧跟着便是气浪轰隆隆如雷炸开,刹那将那剑龙龙首击碎,逼退数十里。
震得谢邙耳膜鼓动流血,脑中只剩尖锐刺痛的
耳鸣声。
有一只手臂接住了他的后背,来人似乎在谢邙耳边说了些什么,可谢邙什么也听不清、什么也看不见,唯独嗅到咸腥锈甜的海风中,隐现着一阵温软缥缈的藤萝花香。
又觉前方不断炸开力量的浪潮,冲得四海八方天崩地裂,二人衣袍翻涌交缠。
谢邙侧过头,喉中血堵得他声音朦胧“沉霜沉霜,是你吗”
对方似乎又说了几句,谢邙喉中却只剩嗬嗬血声。
下一刻,一只指腹柔软温热的手指抵上谢邙眉心,暖流瞬时涌入四肢百骸,修补上他浑身伤势,随之而来的还有洪流般汹涌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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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理顺这一切,背后的手臂已然松开,一阵风将谢邙送往远处海崖,他模模糊糊地听见孟沉霜对他说“你先歇会儿,护着岛上的人,我去会一会裴桓。”
风将谢邙温柔地放在海崖上,当啷一声,鹿鸣剑也被放在谢邙手边,风儿打了个旋飘散离去,紧随而至的便是拍岸涛声送来的冰冷海风。
刺骨的寒意将谢邙从记忆长河中陡然惊醒,不待睁开眼,五指已经紧紧握住剑柄。
他身上的上被孟沉霜的神力尽数抚过,都已止了血,正在快速愈合,但气力消耗过度的肌骨筋肉还在酸胀发颤,需要借着剑拄地支撑,才能从地上爬起来。
耳鸣渐渐散去,谢邙睁开眼,视野中刺痛的白光变作黑雾,中心的画面略微清晰起来,黑雾正向这四角不断褪去。
明亮的金辉如日光般笼罩着漆黑的岛屿,谢邙努力闭了闭眼,清去眼帘中的模糊,终于看清这金光来自前方的一堵半透金高墙。
这高墙正在向海上移动,不这不是什么墙。
谢邙抬起头,一尊百丈高的庞然巨物霎时映入眼帘。
常人的视野根本不足以将其整个囊括进眼中,不得不一路仰起头,直到双目与天空平行,才能看见这宏伟金影的顶端尽头,有长缨在高空风中飘飞,不知长之数十尺。
这金影身披甲胄、手擎宝剑,俨然一员骁将,威风凛凛,震撼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