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戈涅依言递过右手。
提温拉住她,与她交叠的指掌略微收紧,彼此皮肤的温度和触感随之变得鲜明。
她不自觉等待起他的下一步动作,然而始终没有。
提温只拉住她的手,以难解的神色定定望着她,不说不动。
他有一双观众的眼睛,像刀锋,自席位高处落下,超然又平静地将人剖开解析。但现在不同,容易显得冷的眸色带了点愉快的温度,像两汪淌进人心间的翠绿泉水。
她在里面找不到占有欲,只有淡淡的、宁静到有些绝望的欢喜。
“这样盯着我看就行了”安戈涅忍不住打破寂静。
“你可以把这理解为晒太阳。”
她愕然吐出单音节“啊”
“就像生命需要光照,但太多反而容易枯萎,不加遮掩地看你一会儿就够我维持一段时间的平静了,”微弱的笑意在提温的眼睛里闪烁了一下又归于平静,“我不能要求更多了,再进一步,我恐怕会控制不住贪欲。”
“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觉得了,你不太像个aha”安戈涅不由自主评价。
对方神色有些微妙“这算是称赞吗”
“和你相处我没那么容易紧张。”
他苦笑“我倒是希望你在我面前会更紧张一些。”
安戈涅明白他的意思。她熟悉的爱欲纵然有舒适宁静的时刻,但更多的仿佛是激烈的、仿佛要透不过气的撕扯。
是她总是落入同一种关系的陷阱,还是世间的道理本就是这样,爱投入到一定程度总是心惊胆战,甘美与痛楚伴生,哪怕是喜爱这样轻飘飘的正向感情也甩不掉暗面
她垂下视线,没有接话。
半晌无言。
又过了几分钟,或许没那么久,提温松开她“可以了。”
他后退半步,在她的注视下戴上了友好的笑面。
“也差不多要准备入港了。殿下,欢迎来到化乐星城。”
再一次造访化乐星城,安戈涅的入境待遇自然今非昔比。
接驳的飞行器将她和提温从专用空港一路送到支撑星城的巨型摩天楼内并非她到过的那一栋。用提温的说法,上次她借宿一晚的是他的地界,这次的楼宇则是集团高层来访时使用的空间,他有名义上的控制权,但很少登门。
“除了户濑砂,到场的还会有别人吗”安戈涅问了一句。
她目前依靠安眠药,休息时间勉强维持在基准线以上,但绝没有精力做太久表面功夫。如果要和一大群陌生人你好我好大家好地假笑几个小时,她可能会忍不住中途请病假撤退。
“她知道你很劳累,应该不会安排大规模宴请。”这是提温的推测。
至于哥利亚,他的存在需要对其他人保密,下船时就已经不见踪影。
楼顶的宴会厅里先到的主宾果然只有两个人。
户濑砂身穿沉稳的深灰色长裙在门口迎接,一点架子都不摆“这两天对您来说一定很煎熬,您在化乐星城可以彻底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