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赫舍里茗玉见过太子殿下”
回过神儿来,茗玉忙起身见礼“方才失礼之处,还望殿下饶恕”
“都是自己人,姨母何必如此拘礼”
话虽如此,眼前之人却还是直直地跪了下去。有个出身江南汉女的生母,不同于时下满族女子略显硬朗地长相,赫舍里茗玉生的细眉水目,不过十五六岁的姑娘,不开口时却自带三分温婉之色。然而行动间却是难得利落地很。
连起身的动作都透着一股爽利劲儿。出乎意料地,胤礽并不觉得反感,心下反倒松快了许多。
接过宫人递上的茶盏,这会儿说话也自在了起来“姨母这些时日在宫中可还习惯”
“托殿下的福,宫人嬷嬷们俱是和气的很。”微顿了片刻,不等胤礽开口,便又听对方直接道
“殿下可是疑惑既是一切安好,奴才何故特意传信想要求见于殿下”
惊讶于对方的直白,胤礽微怔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不错,孤确实有些好奇。”
要知道在选秀女未定下前,名义上都是自家汗阿玛的女人。若非有着这层亲缘关系,两人间又是差着辈儿的,其实说起来也是有些于理不合地。
不自觉抿了抿唇,少女秀眉微收,再抬起头时面上已是一派坚毅之色
“当年之事,于殿下不过随手而为,于奴才,却是一辈子的大事。”想到数年前家中长辈那场荒唐的谋算,将年仅的十岁的自己送入宫中,伺候的还是自己已故姐姐的夫君,每每想起,茗玉便止不住腹中一阵翻滚
定了定神,赫舍里茗玉方才道
“无论如何,太子殿下于奴才有再生之恩,殿下殿下若有所需,奴才虽力小德薄,也必会竭力而为。”
这是投诚看着堂下即便极力故作镇定仍掩不住紧张之意的年轻姨母,额娘最小的妹妹。胤礽突然有些好笑,手中折扇靠在桌沿上微敲了几下
看着对方陡然绞紧的帕子,片刻胤礽方才含笑着温言道
“姨母请放心,那不过是当日郭罗玛法临危之际,产生的些许糊涂想法罢了,孤早前便已经说过,赫舍里氏,日后无需再送人入宫。”
即便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胤礽这话却是底气十足。不得不说,比之叔公索额图的野心勃勃,胆大妄为,郭罗玛法虽能力有些不足,偶尔糊涂了些,但只一条听话便已经胜过旁的太多。当然噶布喇这份听话,其中不乏因着知晓自个儿小命能挺到如今,大多还要靠着宫里外孙的缘故。
每每想到这里,
胤礽便觉得当年因着额娘之故,
救下对方实在是一个再划算不过的买卖。起码日后麻烦少了太多
说实在地,对于宫外一年都见不了几次,于自己利用大多于情分的赫舍里氏,胤礽感情实在有限
然而出乎意料地,听了这话,赫舍里茗玉面上的紧张之色却并未褪下多少,不过十五六岁的姑娘,这会儿尚还稚嫩的小脸上却偏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悲凉之色
“不瞒殿下,依奴才家里人的性子,即便不是入宫,等待奴才的想必也不会比入宫好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