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依然不说话,老夫人一猜一个准“怎么了因为你总耍赖,所以没一个朋友愿意和你下吗”
闻繁听着实在忍不住,掩着唇笑了出来。
他叫道“宋姨,绍叔。”
老夫人听见声音回头,见闻繁来了,更不愿意和他下棋了,连忙起身“你自己下吧。”
老先生在小辈面前丢人,又吃了个窘迫。
闻繁抱着芽芽进去,把芽芽放下来,俯身看棋桌上的残局“我小时候跟着我爸学过一点,但是也就是刚入门,您要是不嫌我技术差,下午我陪您下。”
老先生一听两眼放了光,老夫人先打断“你可不要和他下,他棋品臭的很,局局悔棋,熠随和熠安都不喜欢和他下棋。”
老先生燥燥的挥手“瞎说。”
芽芽听着大人们说,也好奇的趴在棋桌上看上面圆圆的黑白棋子。
闻繁笑道“我技术很差的,绍叔不嫌弃我就好。”
老先生当然不嫌弃,高兴道“下下下,你可比那个臭小子好多了,每次和我下棋都得呛我好几句,看着他就烦。”
因为闻繁的捧场,老先生今天心情好的不得了,走哪都笑盈盈的。
下午闻繁如约陪老先生去了棋室,老先生的技术其实很高,只是脾气暴躁而且输不得,看势不妙就要跳脚。
但闻繁和老先生下棋还算轻松,因为他是真的不太懂,偶尔还很耐心的以一副学生的姿态请教,把老先生哄的心花怒放。
这次回老宅没有绍熠随,所以闻繁的时间相对更轻松了,下午陪老先生下了两个小时棋,然后还陪芽芽玩了会积木,晚饭后还有时间再去陪着老夫人聊聊天。
客厅里,老夫人手里端着一本相册,闻繁坐在她旁边,很耐心的跟着她翻动的手看照片。
“这张是熠随八岁那年在西欧照的,他祖母那里。”
照片上的男孩比同龄人高很多,看起来并不止八岁,他穿着很正
式的西装,领口别着领结站在一架直升机前。
不知拿着相机帮他照相的人是谁,能让他脸臭成那样,凶的像一头随时会扑上去撕咬的小狼。
闻繁闷笑了声“这么多年了也没变过。”
老夫人也摇摇头失笑“脾气差,和他父亲一样,每次去他祖母那里就臭着脸,去之前还要哄好久。”
这个闻繁是知道的,他和绍熠随认识那年绍熠随就是八岁,那时绍氏掌权的人还是老先生,总会定期飞一趟西欧去看看绍家祖母,绍熠随作为长孙是必然不能缺席的。
闻繁每次一看他臭脸就知道,问一句“你要去你看你祖母了吗”
绍熠随又烦又暴躁,但还是耐着心回他“对,不过我很快就回来了,你得等着我,不能趁我离开的时候交其他朋友。”
闻繁小时候特别乖,对绍熠随霸道无礼的要求也无有不应,很乖很温柔的答应“好。”
然后绍熠随就会听话的跟着老先生老夫人飞一趟西欧。
再后来他年纪大了些,有自己的考量和决断,要么不去,要么就带上闻繁一起,所以托绍熠随的福,闻繁小时候也见过绍家祖母几回。
和绍熠随对席央女士的态度差不离,他也有些害怕那位金发碧眼的老人,总是乖乖的跟在绍熠随身边。
老夫人又翻开一页,拉回了闻繁走远的思绪。
相册里的大部分照片他都见过,而且有好多闻繁那里也保存着一份,或崭新的,或泛黄的,定格了无数他们淡忘的记忆。
相册慢慢翻着,一张占了很大版面的合照映入了闻繁的眼帘。
照片是横板八寸,定格的是闻繁毕业那一年的毕业典礼。
他穿着学士服,怀里抱着一簇开得很茂盛很漂亮的向日葵,面庞上的笑意干净柔和,依稀还带着些单纯的学生气。
而身旁的绍熠随身上却是干练的衬衫,扣子随意解了两颗,早已是成年男人的模样,绍熠随紧搂着他的肩膀,头靠向他那一侧,很亲昵的抵着他。
印象里那天长空如洗,天空是通透明亮的蔚蓝色,拍完那张照片后绍熠随抱着他摸着他的头发,说了很多遍“毕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