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繁拉过另一个琴凳,摸着江桐的头发坐在了他旁边。
其实江桐就是一个小孩子,闻繁进来的那一瞬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小小的,孤独的身影。
八岁又能对这个世界理解多少
闻繁动作很温柔的握住了江桐的手,说道“你知道吗这首是我十一岁才会弹的曲子,那个时候每天都在弹,每天都很痛苦,一直到我上大学前都觉得巴赫是我整个学琴生涯的噩梦。”
“但是我知道,这对现在的你来说都没有什么难度。”
江桐的视线落在钢琴上放着的那本有些泛黄的旧琴谱“谢老师说,我这样弹琴是没有意义的。”
闻繁一愣。
“我觉得谢老师说的很对,我根本不知道这首曲子的意义,我只是知道了他的曲调,我弹出的这首曲子机器也可以弹出来。”
闻繁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但还是强压下情绪“谢老师什么时候和你说过这些话”
“是中秋之后吧,我我记不得了。”
闻繁心口聚了一团气,许久才又道“桐桐,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所谓意义来定义的。”
江桐眨了眨眼,看向他,似乎并不懂。
闻繁“你可以弹巴赫不弹肖邦,但也可以弹肖邦不弹巴赫,只要你开心,一首曲子的意义不仅在于它本身的意义,还在于它流传至今延伸出来的一切附加意义,这其中就包括让你开心。
闻繁担心江桐听不懂,又将其说的更直白
“桐桐,如果你弹一首曲子感觉到很开心,那对于你来说,就是这首曲子最大的意义。”
江桐的手指摸着琴键,缓慢的点了点头。
闻繁一下午都在这里陪江桐,出去时才发现谢晗居然也在。
看到他出来,抬手很自然的打了声招呼“闻繁,好久不见啊,我正好在港城这边办点事,过来看看桐桐。”
闻繁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淡淡点了下头。
他大概能猜出谢晗具体是什么时候对江桐说了那些话,应该
就在那场宴会前,
,
不会不知道对一个心智还不成熟的孩子说这些话意味着什么。或者可以说,谢晗太知道了,因为他就是故意的。
江桐本可以顺顺利利结束港城的这场比赛的。
他对江女士说“桐桐在里面待了一天,现在有些饿了,您带他去吃点东西吧,其他事情的话可以明天再说,您不用太担心了。”
江女士应下“那谢老师”
谢晗笑了笑“我过来看看,您去吧,没关系,我和闻老师一起。”
江女士“实在麻烦你们了,两位老师晚上想吃什么就去吃,我报销,哦还有谢老师,晚上如果不方便回自己的住处的话,可以待在这边,闻老师在港隆,我让助理帮您也在港隆预订一个房间吧。”
谢晗也没拒绝,说道“那谢谢您了。”
江女士点点头,她进去后闻繁也没多留,转身就离开了。
谢晗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闻繁,我没想到你还会过来。”
闻繁装作听不见,很快进了电梯,顺手就按了一楼,没有等谢晗的意思。
然而谢晗手长腿长,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秒,他伸手拦了一下,门又缓缓开了。
“抱歉,我也需要乘这趟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