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被这么一个出煞两天的晚辈抓到。
“什么叫没大没小啊”结果飞练的思路拐了个弯,“我现在可以进去了么我想和你盖同一张被子睡觉。”
“你问能不能进来就是没大没小。”钟言先把盘子推出去,微微打了个饱嗝
结果就这点声音,还是被飞练捕捉到了,他微微眯起眼睛问“师祖这么容易满足”
“嗝什么啊,你要睡觉就赶紧睡,少说话。”钟言摸着肚子,不是他容易满足,而是太岁肉太管饱了。
太岁肉本身就不是人间的东西,更何况它沾了三障十恶。平时遇到的恶人沾一点就已经是世间恶棍了,太岁肉简直是占全了,是恶贯满盈。这东西到了胃里足够消化好久,每种恶都是他的滋养,钟言舔着嘴唇相当满意。
不知不觉中,旁边的位置不再空着,被钻进来的人填满了。飞练毫无禁忌,像拥有雏鸟情结一般黏在钟言身上,钟言想推都推不开“热,你别离这么近。”
“师祖不喜欢我热”飞练不明所以似的。
“不是,只是”黑暗中,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拒绝的话钟言说不出口,毕竟吃人嘴软,“喜欢喜欢,睡吧睡吧。”
“我就知道师祖喜欢,那我睡啦。”飞练轻轻地说着,虽然拥抱的方式格外热烈霸道,右手还在钟言的腹部打圈儿,可并没有乱碰其他的部位。钟言被他热热地圈着,本不想这样睡,可算了,他还小。于是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钟言仿佛被无数条触手覆满了,那种不是常人的触感遍布全身,柔软,滚烫,无穷无尽,圈住了他的手腕和脚踝,脖子和腰部。他想要挣脱这样的桎梏,可是梦里疲弱无力,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凝视着他,还有他完全听不懂的呓语。
那些声音含糊不清,每个字都拉得很长,如同宇宙深处的呼唤,完全超出了钟言对阴阳两界的认知,他听完便不敢动了,好似不敢见天日的鬼被佛光照耀,又仿佛自己就是一只蚂蚁,根本不懂人的捉弄。随后,触手将他禁锢在原地,温柔地侵占了他的每一寸皮肤忽然,耳边又有了水的声响,只不过不是断断续续的水滴声,而是瀑布冲刷山石、溪流穿过鹅卵石的声音,让人忍不住去探究。
眼前是成片的嫩绿,有一个人坐在瀑布下方的寒潭里,黑色僧袍已经全湿了。钟言悄悄地踩着水过去,刚想走近去吓一吓
他,
,
泄露了他的靠近。
“你的伤好了,该下山了。”那人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你为什么要遮住眼睛啊”钟言稚嫩地问。
“你该下山了。”那人的双手在胸前合十,发梢被水打湿。
钟言不仅没走,反而更靠近了些,趁他不注意伸手取下他蒙眼用的黑色布条。那人并未吃惊,淡然处之,钟言就绕到他面前去说话“你让我看一眼,我就下山。”
“看或不看,你都该走了。”那人的眼睛缓缓睁开,迎着山上的光,露出了一双浅金色的瞳孔,犹如佛光加持。
“哇”钟言看入了神,“都说金佛现世,普度众生,他们说的果然是你你是佛子”
那人没有回话,而是缓缓将眼闭上,继续念他的经。水声再次盖过了其他的声音,钟言一挣,醒了。眼前已经没有了溪水和瀑布,更没有什么人在念经,而是富有年代感的百叶窗和床头柜,以及绿色带灯绳的台灯。离天亮还差很远,背后是飞练规律有力的呼吸声,他的手还搭在自己肚子上,手腕系着红绳。
刚才自己梦见什么了钟言缓了一会儿,思索着那个怪梦。从前他也做怪梦,梦里只有自己在哭坟。
想不通,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因为自己有了鬼场而变得复杂起来。钟言看向夜光闹钟,才凌晨三点多,算了,不想了,什么都比不上多睡一会儿。一旦入煞,再想睡觉恐怕都难了。
等到再次醒来,时间已经到了上午十点多。吃午饭时王大涛来找他们,将十三中的平面地图也带来了,并且还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这个煞的能量级别一开始被划定为s,现在已经超过了s,但远远不到x级。
也就是说,钟言第一次出任务就是一个棘手的大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