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慧住持单单只是站立,却挡住了钟言回去的必经之路“一切都是我执,施主这是何苦呢”
“你管我是不是执念。”钟言只觉得他的话莫名其妙,“既然你不挡我进出,我也不在你寺里杀生,现在把路让开。”
明月当空,清慧住持往前走了一步“杀生本是恶业,施主口口声声说没有杀生,那么方才又是在干什么”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钟言打量着他,“再不把路让开,你信不信我把你眉毛揪下来”
清慧住持只是一笑“眉毛实属身外之物,别说是施主揪下来,就是三岁小儿想要揪下来,都不算什么。杀生是恶业,救人乃是善业,施主尚有佛缘,愿不愿意随老衲同去”
“不去。”钟言往旁边一闪,试图从清慧的身边擦肩而过,怎料这和尚手里的九环法杖在面前一挡,钟言肋下一阵疼痛。
“秦施主既然在小寺内静养,小寺自保他今晚无恙,还请随老衲同去,到了时辰,自然就会回去了。”清慧住持边说边走,钟言自知和他单打独斗吃了大亏,也不再多言。这里是高深莫测的佛门,他就算使出全力也不可能血屠全寺,但如果这和尚离开隐游寺,那自己的胜算就大了。
“你最好说话算话,若他在你们这破寺里出一丁点差错,我就当着你的面,把你的弟子全部杀了。”钟言跟着他走。
“若施主执意如此,老衲也无可奈何,弟子们都有各人的命数,如果真是命该绝于你手中,老衲无法出手相救。”清慧住持在前面带路,红色的袈裟在月下格外鲜艳。钟言盯着这片红,心里却只想着赶紧回去。请殃人的钱修德和郎中揪出来了,那么接下来就是那殃人。
殃人一日不除,他一日不能心安。
“你要带我去哪儿”走到半路钟言停了下来,山路像是往上走的。
方才还在眼前的禅房已经变得很小了,有些亮着光,有些已经暗了下去。从这里往下看,钟言才发现隐游寺很大,大到藏在后面的殿宇都看不过来。这一整座山就是一整座庙。
“你要带我去哪儿”他又问了一次。
“你还不知道这山的用处吧”清慧住持也看向山下,只不过看的是百姓居所,“这山后面有许多山洞,不少高僧都是在那里辟谷,有些突破了我执,有些想通了佛法,有些原地坐化。清远大师现在还在里头,只不过不轻易露面了。”
“清远”钟言想了想,“你提他干什么”
“清远大师是本寺第一位得道高僧,门下弟子无数,入门弟子三位。”清慧住持说,“但大师也有自我的执念还未放下,世间种种太难参透。”
“你和我打这种谜语干什么我又不跟你出家当和尚。我贪恋红尘,嬉笑怒骂都在一刹之间。”钟言只想赶紧离开,“现在我已经跟你来了,来完了,我走了。”
“施主且慢。”清慧住持用法杖拦住了他,“万般皆是因果,想必你以男儿身嫁入秦家也有自
己的苦衷吧”
钟言只是笑了一下,并不意外。从白天相见的第一眼开始他就知道这和尚已经看出自己的身份。
“以活人之躯修鬼道,想必也有自己的苦衷吧”
清慧住持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