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到底要写什么啊”元墨只好去找砚台,秦翎等着纸笔备好,狠狠地说“休书”
休书元墨回头看了一眼,大少奶奶也没有一丝要进来照顾人的意思,当真可恶。
钟言还真没有要进去照顾人的意思,他只是觉得这小院也不对劲,所以从屋里出来了。院子并不小,秦家分给大公子的地方虽然偏僻无人,却没有委屈他,处处都透露着精致。窗棂雕漆着镂空的梅、兰、竹、菊,房屋坐南朝北,只是再好的院子无人打理也会荒废,野草长到腰这么高。
院落当中停着一顶红色的喜轿,估计就是抬自己来的那顶。
野草后面是成片的竹林,白天看肯定好些,现在是晚上,只剩下一片悲凉,甚至恐怖。
尽管厚厚的嫁衣穿了一层又一层,可钟言还是无端起了一身的冷汗。隐约能听到吹奏声,一定是前厅宴请的那些人在喝酒,为了给秦翎祝贺新婚,也为了冲喜,算是提前悲笑一场。可是这热闹的主角却不在前厅,无人重视,在书房里咳得没完没了。
顺着梨香走,钟言看到了几棵梨树。
忽地,元墨在屋里喊人,钟言不得不回去了,只见秦翎已经体力不支晕在轮子椅上,桌上摊着一纸写好的休书。
钟言走过去看,惊叹于他病成这样了,还能有一笔好字心里不由地惦记起他的墨宝来,因为自己识字不多,修鬼道的人也不学这个,就特别仰慕清高不凡的读书之人。
读书人,修正道,自来也是看不起他们邪门歪道。
“少爷他累了,我要扶着他去歇息,你让让”元墨对钟言很不客气,“少爷还说,明早你拿着休书就走,快走”
“等一下。”钟言也没打算久留,天一亮他肯定要走,因为明早跟他拜堂的那只凤眼大公鸡一定会来找麻烦,“他平时睡在哪里”
“你管少爷睡在哪里,快走开”元墨气哼哼地推着轮子椅往内室去,别看他人不大,却知道如何搬动一个病人,也可能是秦翎实在太瘦,所以扶起来不沉重。
谁知到了床上,睡梦中的秦翎竟然出了一身的虚汗,躺得很不踏实,如同火烧。
“你把他搬下来。”这时,站在元墨身后默默注视这一切的钟言开口。
“你这人到底有没有良心少爷身体这样虚弱,搬下来要睡在哪儿”元墨看都不看钟言,转身就要走。谁料钟言直接上手,将睡梦中的秦翎从床榻上搬了下来,直接放在了地上。
“你”元墨吓得差点大哭,赶忙脱了外衣去盖少爷的身体,口中不断埋怨。钟言对他的骂声充耳不闻,而是拿过喜台上的一杯合卺酒,咬破指尖,挤了一滴指尖血进去。
红血入酒,转瞬消散,钟言将酒水往干燥柔软的床褥上一泼,杯里一滴不剩。
“你你滚”元墨彻底气坏,这人不仅将少爷搬下来,还要毁了少爷的床。
钟言不做声,只是看着床褥,没多会儿,一团被蒸腾出的水汽从床褥飘出,像是冬日里呼出的白气。
连我的血都能烧蒸,这床有古怪,秦宅里果然有人在害秦翎。钟言摸着这张精心打造出的木床,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为了救这病秧子,大婚当晚,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