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箴瞪他,“你少作怪。”训罢,他歉意地看向闻山长,“瞧他这疲赖样,平时定没少让闻山长操心,真是对不住。”
闻山长摆摆手,温和地说了声无妨,“玉不琢不成器,子安不同于其他人,不能被埋没了。”
程子安见他们已经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准备联手管束自己,只能苦着脸不做声了。
崔素娘陪着说了几句话,见外面天色不早,道“进城得要急赶,方能赶在关城门前进城。车马颠簸,赶得太快恐不稳妥,闻山长不若留下来歇息一晚”
闻山长本准备与程箴长谈,道“那就叨扰了。”
崔素娘忙道哪里哪里,起身出去张罗晚饭,留下他们几人说话。
闻山长放下茶盏,神色凝重道“我听消息说,赵知府年后要回到礼部任鸿胪寺卿,明州府的新知府,应当是明相一系的文士善。文士善以前没地方当政经验,中进士之后,最初在礼部当差,后来去了工部,辗转几年,都做些闲散的差使。他原配去世后,取了明相夫人娘家和离归家的侄女,没多久就调入了吏部任侍郎。文士善我多少听过一些,他人聪明能干,只穷苦人家出身,身后无背景势力。何况,任你有天大的才能,在京城藏龙卧虎之地,也就不算什么了。”
礼部鸿胪寺卿,乃是接待番邦使节的差使。礼部清贵归清贵,比起明州知府的手握地方大权,属于明升暗降。
程箴皱了皱眉,道“说起来凑巧,我倒听过这个文士善,当时我受了伤,在京城寻遍大夫治伤时,听到了一些闲话。说文士善的原配生了病,文士善爱护发妻,亲自在床前奉药。且他为了医治发妻,花再多的钱,都在所不惜,名贵的补药,就是变卖家当都要往府里买。京城人人夸赞,说他情深义重。发妻更是感念他的深情,称这辈子没什么心愿,惟愿他能过得好。”
程子安眨了下眼,哟,有意思
文士善要么是真感情,要么就是个十足的禽兽
闻山长将程子安的反应看在眼里,道“故而文士善的原配去世之后,他为了遵从原配的遗愿,要过得好,让亡妻放心,很快就娶了明相的侄女进门。文士善是幽州人,还有几年当年的旧事,估计没多少人知晓。他当年家里穷得很,父亲去世得早,只剩寡母拉扯他长大。没两年,寡母带着他,改嫁给了族里的一个鳏夫。在文士善中举那一年冬日,寡母以及后爹一家,说是夜里烤火时没察觉,门窗关得太过严实,一家人都被闷死了,惟余他去访友未归,得幸活了下来。守了三年孝,文士善变卖了后爹全部家产,进京赶考中了进士。对了,文士善本姓姜,文是随了寡母的姓。”
程箴听得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中。程子安渐渐坐直了身体,神色凝重了几分。
原配究竟为何而死,后爹一家为何全部炭中毒而亡,虽说里面疑点重重,程子安没亲眼所见,不敢轻易判定。
原配的死,文士善名利双收。后爹一家全亡,文士善得了家产,甩开了后爹一家的拖累。
文士善改姓之事,就足以说明他在提前筹划。可以确定的是,文士善恨极了姜氏族人。
在宗族规矩之下,哪怕姜氏一族当年再对不起他,等到他发达之后,照样可以贴上来,光明正大靠着他得好处。
改了姓,改了族谱,文士善与姜氏一族,就再也没任何干系。
结发之妻,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