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瞌睡之人一个激灵,赶紧坐好站好。
周先生无奈之下,换成了释义讲解,尽可能讲得生动些,让他们能听得进去。
“你们如今所学,乃是科举必考的经史,最为浅显不过。倘若你们都听不进去,等年后开始学习写诗赋,学策论文章,到时你们该如何办是好既然学不进去,不如早些回家寻别的出路,免得耽误了功夫”
这下轮到程子安一个激灵了。
学习的课程一年重过一年,年后他们不能称作蒙童班了,因为府学有新的蒙童进学,他们自发升了一级,变成了学长。
无论学习好与不好的同学,都习惯性哀嚎。
诗赋讲究韵律韵脚,平平仄仄。考科举之人必须会写诗,这是基本功。
程子安暗自腹诽,怪不得唐宋时期大诗人层出不穷,写诗是科举必考题目啊
课间歇息,辛寄年终于能坐下来了,他悲愤万分将通红的肥手掌伸到程子安面前,吼道“程哥,你不讲道义”
程子安哈哈笑,开始忽悠他“你不能怪我,我阿爹回来了嘛”
辛寄年收回手,怏怏道“也是,你阿爹回来了,阿爹们都凶得很,成天被逼着写功课。”
章麒在旁边插话,气呼呼道“说是放假,其实就是回家读书,真是讨厌得紧,连玩都玩不安生,还不如干脆不放假”
现在辛寄年在班中的排名,居于章麒之上,很是趾高气扬地道“你走开,少凑上来与我们说话,你成绩那般差,我们说的,你听不懂。”
章麒气得咬牙,辛寄年在倒数五六名徘徊,他倒数二三名,只低两三个名次。
都是半斤八两,辛寄年太不要脸了
到底不敢惹辛寄年,章麒气咻咻出去方便了。
辛寄年连眼神都不稀得给章麒,下课了,当然要玩耍,兴致勃勃对程子安道“程哥,我们去玩打雪仗。”
程子安白他一眼,“我才不去,冷得很。”
辛寄年啊了声,天真地道“不冷啊,课室摆了熏笼,我都感到有些热呢”
程子安没好气地道“那是因为你胖”
这个世道的胖子很少,至少在平民百姓中极难见到。官员与富绅老爷,大腹便便的居多。
不过,他们怀胎八月的身形,与清俊飘逸一样,被认为是一种风度与美。
此种审美,就是对权贵的艳羡了。没权没势,吃不饱穿不暖,还能长胖的,那真是祖上保佑。
除了胖,辛寄年在缂丝外衫里面,穿着狐狸皮裘。随着他的动作,露出根根分明,油光水滑的雪白狐狸毛。
辛寄年也不生气,咯咯笑道“程哥,你也胖啊”
程子安是比方寅他们要胖一些,却远比不上辛寄年。现在他开始从横着长,变成竖着长,已经在抽条了。
反正程子安不会去打雪仗,见辛寄年的书与纸胡乱堆在案桌上,道“你的纸给我一些,我将窗棂缝隙堵住。”
辛寄年大方拿了一叠雪白的宣纸,上前就要帮着程子安糊缝隙。
程子安赶紧抢了过来,“浪费,拿你鬼画符过的纸给我。”
辛寄年无所谓浪费不浪费,被程子安说鬼画符,却不乐意了,“程哥,我的字比你写得好”
程子安不紧不慢地道“是吗年后就要学写诗赋了,你的好字,能自动变成诗赋吗”
辛寄年脸一下垮了下来,可怜兮兮道“程哥,一切都要多靠你了。”
程子安同样哭兮兮,道“这真靠不上。”
辛寄年琢磨了下,还真是。
诗赋出题是用韵脚作诗,能出的韵脚太多,毫无规律可言,除了能事先知道考题,押题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