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三娘子努力定住神,不敢再想下去,取了一两银子,出去交给了荀五儿他们。
荀五儿他们拿到银子,一句话都不再说多,对崔武拱手见礼道别。
崔武严肃道“以后莫要再闹了,过年过节要喜庆祥和,扫了贵人的兴,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每当年节时,城内的巡逻比平时要严许多。闲汉混混偷鸡摸狗等人都识趣,会在这些时日不出来生事。
毛氏捂着胸口叫疼,被项三娘子搀扶着进了屋。荀五儿他们也离开了,众人没了热闹看,意犹未尽散了。
“这项家铺子最近是冲撞了哪路神仙,怎地尽倒霉不断呢”
“呵呵,项家铺子以前啊,那是有人护着,谁会那般没眼力见上门找事。你没瞧见,崔家大郎许久都未曾见到了么”
“崔家大郎听说去了他姑父家中,程举人出了事,崔家娘子回了娘家修养,程家儿子尚小,他与崔家三郎都去照看表弟去了。”
“程举人可惜了啊,读书好,品性好,每次来岳父舅子家,见到我们都客客气气招呼。哪像那项伯明,功名都没考到身,眼睛就长在了头顶,不将你我这些老街坊放在眼里。”
“时也运也,这人啊,谁能说得准。”
这边众人在不断谈论,那边荀五儿小跑着追上崔武,掏出半钱银子双扶手奉上,点头哈腰恭敬地道“崔爷,这些是小的一点心意,你莫嫌少。”
崔武目不斜视往前走去,荀五儿愣了下,赶紧将银子交给了他身后的捕快,“爷,小的孝敬,你拿去吃杯酒。”
小吏的薪俸低,做捕快的更是风里来雨里去,赚的是辛苦钱。
崔武岂会将这点子钱看在眼里,从不会拿如荀五儿这等闲汉混混的钱,亦不会拦着底下的人拿,只当做没看见。
捕快不动声色将银子揣在了怀里,荀五儿松了口气。
要是捕快不拿钱,他才会紧张。
崔武斜乜了眼荀五儿,训斥道“以后少去生事,人家孤儿寡母不易。蜜饯干果能赚几个钱,家中还有人在府学念书,府学离府城近大半个时辰的路程,来回不方便,项家总得买辆车。牲畜车子车夫,哪样不是钱。就是将项家的宅子铺子拿去抵了,也不值几个银子。”
荀五儿小眼睛转得飞快,嘿嘿笑道“崔爷教训得是,听说项家那小子已经去车马行看过了,看的还是上好的大青骡。崔爷一片好心为项家着想,那是崔爷的仁慈。崔爷府上都用的是寻常骡车,项家比崔爷府上还阔气呢”
崔武不耐烦挥手,“去去去,别在老子面前碍眼,耽误了我的差事”
荀五儿躬身连连称是,忙往后退,叫上弟兄们一窝蜂散了。
“成日就知道哭真是晦气”
“我还不是为了你们,以后等我有了出息,少不了你们跟着我吃香喝辣”
“拿出一个大钱,就等于要你们的命,害得我出去被贵人嘲笑”
项伯明越说越委屈,一转身冲了出去。
夜里寒冷,清冷的月辉洒下,照在树枝的积雪上,平添了几分悲凉。
昨日夜里从卢家园子散场,别的贵人都陆续上了马车。赵知府的侄儿看到他还立在那里,好奇问了句“怎地不见你府上的马车”
项伯明无端感到好似衣衫都被剥光,窘迫得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
那可是赵知府的侄儿,先前还夸赞过他学问好,说他定是自幼得了名师教导。
项伯明含糊支吾着撒了谎,赵知府侄儿没再多问,被小厮簇拥着上了马车。
无论如何,项伯明都要买辆车,他要结交权贵,他不能落下面子
可是回到家,一直对他千依百顺的毛氏,哭诉着家中没钱,说是这些时日被无赖混混上门讹诈,铺子里的存银都填补了进去。
“儿啊,你平时来往的都是贵人,你可能托他们,给咱家铺子撑撑腰”
项伯明羞于求人,连混混无赖都敢上门来找茬,他哪来的脸混迹于他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