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蓝,春日如曛。
温柔的暖风拂过洁白的玉兰花树,柔软的草皮,以及王管家额间急出的冷汗。
王管家看事情要闹大,她先招呼几位公职人员,“几位同志请进来坐吧,这也属家庭矛盾,你们看,我先请席总回来,大家坐下来谈一谈。”
席冰担心一旦席肃回家,情势就会生变,他道,“我现在就需要政府的保护,一旦我爸回来,他得打死我。”
王管家担心事难收场,席冰还小,这样的家庭矛盾,凭席总的手段,根本闹也闹不起来,最后还是席冰吃亏。
王管家过去握住席冰的手,少年的手已经有了清晰的骨骼的硬度,她看着席冰的眼睛,问,“小冰,我虽是席总的员工,可我待你并不只是照顾雇主的孩子。你信不信我的人品”
少年人的心总是格外柔软,他能感受到王管家的善意,席冰点点头。王管家道,“你听我说,现在有妇联和民警同志在场,没人能伤害你。席总是你唯一的监护人,哪怕妇联和民警同志要带你走,也要通知监护人的。妇联和民警同志不会只听你单方向的说法,这是你们双方的事。席总立刻就能回来,公司里有现成的律师团。”
席冰唇线一抿,他倒是考虑过这个,可他不能白挨这样的毒打,有机会总要试一试,哪怕机会渺茫,他也不能白挨这样的毒打
“他就是大法官,也得遵纪守法。我是未成年,是受国家保护的。我受到严重伤害,我需要援助。”
“那也要给席总一个自辩的机会。”王管家道,“容我通知席总一声。你有什么心事什么委屈,当着政府工作人员的面,只管提出来。”
“如果席总敢在政府公职人员的面前打你,那正坐实他家暴实锤。小冰,我虽是席总的员工,但对你的事,但凡我所知道的一切,在妇联和民警同志面前,我都会实话实说。”
席冰神色有些动容,他没想到王管家会愿意做证,他没再说话,就是不反对的意思了。
王管家稍松口气,先请妇联和民警进屋说话,佣人端来茶水,王管家去打电话。妇联、民警先向席冰了解些基本情况,席冰道,“我小时候是跟着我妈的,我妈要同男朋友结婚,就把我送来我爸这里。我原本一直在学校读书,还有课外辅导班都是安排好的。我的同学朋友也都在学校。但自从到了我爸这里,他就不让我去上学了,让我在家跟着补习老师上课。我不同意,跟他沟通好多次都沟通不了。第一次动手是在早上,因为我想去学校读书,我不想一个人在家学,就因为这样的事,他就一脚把我从门口踹到客厅这里,我险些摔地上摔死,屁股都青了一大块。”
席冰口齿清楚极了,还比划了被踢的距离给妇联以及民警同志看。先把第一次被打的事铺垫一下,再说第二次。
“我实在受不了他这种不讲道理的控制欲,我想回学校读书,九年义务教育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我就自己回学校读书了,我也不想跟他住在一起,就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这些事,我都告诉过王姨的。王姨也告诉过他,他也没反对。谁知道就在前天,他突然就过去了,硬说我是离家出走,把我骂了一顿不说,又对我进行了严重的家暴行为。”席冰愤愤不平,“不论我怎么认错都不行,让保镖按住我打的。我几乎要被打死了,到现在坐都不敢坐。我是因为太害怕,才打电话求助的。”
王管家尴尬地放下水果,民警问王管家,“你是这家的员工,席冰小同学来这家多长时间”
王管家道,“快一个月了。”
“二十天。”席冰不满意王管家模糊的回答,“我才来二十天,就挨两顿打。我跟我妈十五年,我妈从来没碰过我一下。”
妇联和民警正了解情况,席肃就回来了,公司离家实在很近。席肃身量挺拔,身边带着律师,举手投足间气势十足。他进来根本没看席冰一眼,先与妇联、民警打招呼,“实在抱歉,区区家事还要麻烦政府。”
“我们接到孩子的求助,救助孩子、保护孩子不受伤害是我们的职责。”
因为席肃是监护人兼施暴人,妇联与民警都要向他了解情况,尤其是关于两次打孩子的事。席肃并无隐瞒,他让王管家到书房拿出有关席冰的若干资料,“先前席冰由他母亲抚养,我对他了解不深。他到我身边后,我才知道他成绩有多差。上一学年是年级倒数第十。这是他的成绩单。”
席肃拿出席冰的成绩单,上面有学科排名,学校排名,全市排名。
席冰伸长脖子看一眼,在旁边补充,“怎么能以成绩论人呢我也有好的学科,我体育是满分。体育老师特别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