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夏翁终是硬憋出一个单音,“嗯。”
公输师徒闻言,不禁重新打量起本不起眼的小女子。
“还是小女子心善啊。”
公输子笑得颇具深意,见夏老弟机敏地把人挡在身后,暗含警告地瞪他,笑容更是不加掩饰。
面容老成的青年见状,无声叹一口气,主动踏出一步,替失礼的师父拱手致谢“邓芒在此和师父,多谢夏家翁孙。”
稚唯拉着夏翁回礼,对大父的别扭暗觉有趣。
她倒不是非要委屈夏翁。
春秋战国时期礼乐崩坏,指的是各诸侯国抛弃周礼,争霸天下,社会将要形成新的秩序规则,并不是指礼仪崩塌不在。
当下称呼中能被冠以“子”的,无不是受人尊敬的学者或某一领域的杰出人物,比如孔子、墨子、荀子。
别看夏翁表现得气怒暴躁,但既然他称对方为公输“子”,显然是打心眼里认可对方的实力配得上公输家的名号。
在稚唯看来,两个老者的吵架更像是损友之间的斗嘴夏翁真碰上厌恶的敌人不会是这么不冷静的状态。
单凭这一条,稚唯就不可能放走公输师徒,哪怕留不下人,彼此结个善缘也好。
别说大秦君臣了,她也着实很眼热公输家的机关术啊
系统不忍直视“阿唯你收敛一下火热的眼神,薅羊毛是不是很上瘾”
[那必须的。没有逮着单个
人薅是我最后的善良。]
仗着自己年幼,且公输子对新器物似乎格外充满兴趣,稚唯仰着头,大胆询问道“大父和邯阿兄想要利用河流的自然之力,来推动踏碓、石碾、石磨等农具。不知长者可有见教”
夏翁和章邯同时灵光一闪,是了,石碾也是可以的。
而公输师徒对视一眼,名为邓芒的青年率先道“想要掌控自然之力,不愧为墨家,何等狂妄。”
听不出对方是赞扬还是讽刺,稚唯毫不畏惧,回道“可事实证明这是可行的,不是吗”
公输师徒无言以对。
确实,水车现在就在河里摆着呢。
若非路过建章乡时亲眼所见,他们又怎么会不受控制地停下脚步,一路问询“何人所做”,然后被吸引至此。
不管这番话从一个小女子嘴里清晰明了又大无畏地说出来
公输子收敛起些轻率的笑容,对稚唯的问题认真回道“见教谈不上,但若是想实现你大父的想法,直接引动河水之力很困难,少不了要在这水车上加置机括,以作中转。”
公输大家话语中间的停顿意味深长,然而稚唯并不在意,将青年的探究目光一并忽视,揪着夏翁的衣袖,紧张而腼腆地试探问道“那,不知长者可否教我们如何加置机括”
“这个嘛”
稚唯不等拿捏姿态的公输子说完,转头对夏翁和章邯扬起笑脸,开怀道“大父和邯阿兄不必忧心,有公输先生和邓阿兄的帮助,水碓什么的,肯定很快就能做出来,到时候乡民们、甚至更多黔首们,就不必像如今这般劳苦了”
公输师徒“”
夏翁挑眉,捋着胡子不停点头,舒心笑道“我女孙说得对,此等利国利民的大好事,相信也不会有人舍得拒绝。”
章邯则是当即恭敬地行以大礼,深深躬腰,郑重请求道“邯以卑微之身,惭忝新安里乡民及天下黔首,还请公输前辈不吝赐教。”
公输师徒“”
稚唯又看向夏媪,甜笑道“大母,今日各位长者、阿兄必然辛苦,我们去为他们准备餐食吧”
夏媪闻弦歌而知雅意,提议道“就用新做出来的菽浆和菽团可好”
稚唯重重点头,故作小儿垂涎之态,欢快道“那自然好,没想到菽做出来的美食那样香醇留齿、软嫩可口。而且这还是章家陨阿兄所创,别的地方都吃不到呢。”
从来没经历过道德绑架加福利待遇而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公输师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