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时候这般口出暴言过啊
稚唯头脑风暴,愣是想不起来自己暴言的经过和细节。
在回忆的这点时间里,她和夏媪已经赶到了河岸边,一打眼就先看到两个陌生人。
仿佛夏翁和章邯的对照组似的,两个陌生人也是长者和青年的组合。
只是长者不“老”,青年不“青”。
稚唯忍不住频频扫视着他们。
听声音,长者应该就是夏翁口中的“公输子”,可他言语轻快,满面笑容,浑身散发着一股狂放不羁的气质,也因此,虽然自称“老兄”,且脸上皱纹留有岁月的痕迹,但看起来却比夏翁年轻得多。
青年则是老成持重,任公输子怎么跟夏翁玩笑,一直是板着脸、颇为端肃的模样,似乎是习惯了长者的这幅作态。
在稚唯观察的期间,公输子依然没有停下“输出”。
“夏老弟,你何必如此斤斤计较,老兄只是好奇你们要做的物件,让我看一眼,说不定还能帮上你的忙呢”
“你赶紧走”夏翁嗤笑出声,断然拒绝道,“谁信你的鬼话”
公输子顿了一下,倒也不生气,反而真诚地道“夏老弟,老兄我保证,这次绝对不给你拆得稀巴烂”
夏翁霎时间火冒三丈,怒目而视,低吼一声,斥道“哈你还敢提”
稚唯抚额,见章邯非常给力地拉住夏翁,没让他冲过去动手揍人,便先不凑近过去,而是问夏媪。
“大母知不知道这位应当是公输家后人他跟大父是怎么认识的”
稚唯出口还是问得委婉了,她其实是想知道二人是如何结仇的。
夏媪自然明白女孙的意思,闻言却情不自禁露出复杂的眼神,看着稚唯。
稚唯“”
她睁大眼,意外地问“难不成此事还跟我有关”
夏媪轻咳一声,说起久远的故事“那时候阿唯还很小呢。你大父受雇去别的县城给某家做工,当时得了一块好木料,便想给你做个玩具。”
“谁成想当时公输子也在那个县城,还好巧不巧碰到了你大父,又那么巧合地看到了那个玩具。”
妇媪说着说着,表情开始变得忍俊不禁。
稚唯想到方才公输子的”真诚“发言,眼神微妙地问出重点“公输子把玩具拆了个稀巴烂”
“不光如此。”夏媪瞄了眼还在争吵的两个人,好笑地道,“公输子将那玩具批得一文不值,却在拆掉后,转手做了个更好的送给你大父。”
稚唯“”
啊这,难怪夏翁会气到现在,此事怕会被他记仇一辈子。
“可是以大父的手艺,就算对方是公输家后人,也不应当如此贬低”
稚唯正疑惑着,心想,公输家的人不至于小气到看见个墨家弟子就上前结仇吧而且还是为了一个玩具。
这说出去得多掉
价啊。
但她忽然想到公输派最擅长的技术,声音猛地刹住。
等等、不对劲。
是啊,玩具。
什么玩具能吸引到公输子
稚唯越是想下去,面色越是古怪,甚至自言自语出声“难不成是那张弩”
最后的字音只轻轻冒出嘴巴,就被她自己强行咽回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