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食盒的老三沉吟好一会,才道“先生与我所想是不谋而合,当日皇阿玛训斥二哥,话里话外之意皆是厌弃了二哥,所有人都觉得二哥一辈子都要被关在咸安宫,这辈子再无出头之日,可不过一两年的光景,皇阿玛又复立太子。”
“如今皇阿玛老了,心肠也软了,对着我们这些当儿子的都仁善不少,更不必说对上他一直疼惜的二哥。”
说着,他似下定决心“皇阿玛既有心如此,我这个当儿子总得助他一臂之力才是,免得又要这等好事落在老四头上。”
想当年老二被废时,所有人对老二是唯恐避之不及,唯有老四对老二嘘寒问暖,更是屡次在皇阿玛跟前替老二美言几句,当时他们所有人都觉得定是老四的脑袋被驴踢了,可后来却发现脑袋被驴踢了的却是他们。
这一次,他一定要抢先而行,来日若老二继承大统,定不会忘了他这好弟弟的。
老三说起这事儿时是豪情壮志,似乎下一刻就要带着整个诚亲王府更上一层楼,与谋士边商量边走远了。
弘昼见他们走远了,这才从假山后钻了出来,摇摇头道“我看我这个三伯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众皇子为了储君之位争的是头破血流,只怕无多少人察觉皇上近来的不对劲,更猜不到皇上正在将水搅浑,就是为了看看到底谁有异心。
若换成四爷或十三爷,弘昼定是要提点他们几句的,可对上老三,他巴不得这人倒霉。
想及此,弘昼是心情大好,大摇大摆走回了学堂。
这时正逢下学时,三两个阿哥结伴出了学堂。
弘昼走进去一看,却压根没看到弘历的影子。
弘昼觉得有些不对,连忙找到小福子道“小福子,我哥哥呢”
就连皇子们当年在上书房念书时,冬不可用碳夏不可用冰,皇上就怕一众皇子们养成骄奢淫逸的坏习惯,所以到了诚亲王府,这个规矩也一直沿用,像小豆子这些小太监们虽跟着阿哥们来诚亲王府,却并不能进学堂伺候。
一直守在院子门口的小福子是一问三不知“啊咱们主子不在里面吗奴才,奴才没见到他出来啊”
弘昼只觉不对,连忙带着小豆子等人重新折了进去,恰逢弘时还没走,正与弘晟商量着待会儿去哪个酒楼用晚点“上次我听弘晟堂兄你说京城新开了天香楼,味道很是不错,就是价格不菲,这不算什么的,今日我请你们下馆子。”
弘昼顾不上被当作冤大头的弘时,上前就道“三哥,你有没有看见我哥哥”
弘时没搭理他。
倒是弘晟皮笑肉不笑道“弘昼,你问的是哪个哥哥今日在学堂念书的,可都是你的哥哥。”
弘昼扬声道“我哥哥,弘历。”
弘晟拉长声调“噢”了一声,漫不经心道“我可没看到弘历堂弟,是不是他贪玩跑去哪里去玩了”
弘昼懒得搭理弘晟,只看向弘时。
对他而言,弘晟只是堂兄,但弘时却是他们的亲哥哥,即便弘时不喜欢顽劣的他,但弘历一向乖巧懂事,对弘时尊敬有加,弘时想必不会记恨弘历的。
弘时被他这眼神看的心里发毛,没好气道“你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弘历身边的老嬷嬷,难道还要整日盯着他”
说着,他更是往院子角门一指,道“小福子他们一直守在门口,若小福子他们没看见弘历,你就顺着这条路找找看,兴许他跑到哪里玩去了。”
弘昼知道弘时大概是在骗自己,一向乖巧的弘历是断然做不出这等事来的,可他还是担心弘历,一面命小福子等人去四处找找看,自己则顺着角门那条路去找了。
留在学堂里的弘晟与弘时不由偷偷交换了个眼神,弘晟更是满脸笑意,低声到“弘时堂弟,叫我说对付这样的小崽子得讲究方式方法,不必与他们硬碰硬,他就算再得皇玛法喜欢,再得四叔疼爱,却也只是个毛娃娃,多吓唬他几次,他自然就老实了。”
弘时一想到自己那摔碎的瓷碗,仍是心痛不已,如今重重点头道“弘晟堂兄你说的是,以后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