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着即扑过来的野兽,林舒狠狠的一咬牙,心想,还能怎样,大不了就是个死
于是他单手从草丛的另一侧摸索出一只牛角,这是他刚刚眼看着从坍塌的洞穴碎石里滚落下来的,此刻正好被他奋力捡起。而后林舒一扭身,握着锋利的牛角朝身后的巨狼狠狠刺去。
巨狼的鼻尖被浅浅刺破了,牛角上也沾了少许鲜血。
但野兽也没有后退,反而因为血液的味道,让它更有狂化的趋向,于是它瞳孔紧缩的朝林舒咆哮。
一时间,狼巢中的白狼都出了窝,小心翼翼的朝巨狼望去,而有经验的白狼们仰头动着鼻子一闻,就分辨出了弥漫在空气中的,那种霸道又狂暴的繁衍期气味。
最后,几只白狼谨慎的朝这边靠近,仔细观望之下,就见狼正与那人类对峙着。
人类的身躯在他们看来单薄而弱小,他既没有利齿,又没有尖爪,根本算不上是个对手。
但此刻他们之间却在僵持不下。
林舒屏着呼吸,单手将牛角横在巨狼的獠牙之前,他浑身上下狼狈之至极,衣不蔽体,脸上还沾着泥土,可是仍旧仰着头,一双眼睛与野兽对视,分毫不让。
横眉怒目,坚定中带着些凶猛,那是一双从不服输的眼睛。
一人一兽,一低一高,互不相就。
最后,在林舒在绝境中豁出性命的逼视下,巨狼没有再上前,反而一转身,几跃之下,就消失在了夜色深沉中。
林舒瞬间喘出一口气,瘫坐在草丛中,他知道,自己算是赢了这一场。
带着盐分的汗液早就顺着眉间鬓角流进眼睛里,但林舒之前一直没敢眨眼,于是此刻双眼通红又刺痛,只是手上不是泥土就是血,他只得甩了甩头,闭上眼睛稍微歇一会儿。
月亮高高的挂着,耳边是夜晚近处的虫鸣与远处一浪浪的松涛声,林舒累极了,但是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仿佛在与野兽的对视中,他彻底解开了身上的枷锁。
生死之外无大事。
狼群见没了动静,便又都回到了巢穴中,而林舒则展成大字的仰躺在草丛中,疲惫的小憩。
他心中想,来吧,我没什么可怕的了,我就在这,等着。
不过一直到了天亮,那头巨狼也没有再出现,林舒饿着肚子清醒过来,天一亮,他这才看清,周身真是一片狼藉,除了尘土与碎石,他胸膛前甚是还有一点淋上的血迹,应该是那头狼的。
虽然他没有衣服穿,但是身体上除了擦伤倒也还好,只是后颈那处被浅浅咬了一口,有点肿。
林舒缓缓的走下红岩,朝狼巢内侧的潭水去了,他站在潭边掬起水,把自己稍微整理了一下。清澈的潭水倒影着林舒的脸,林舒一瞥之下,就不由的仔细端详起来。
他已经认不出来自己的样子了,从来都用发胶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如今凌乱的垂在眼前,嘴角也有些破了,下巴微微冒出些小胡茬来,还有那双眼睛,林舒捕捉到了自己眼中流露着他以前从不外放的凌厉。
明亮的,有一点凶狠的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