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漪坐在车窗边,一点声响也没有,前头司机也不觉得奇怪,甚至都不肯回头去看一眼。
这不能怪他,因为池漪不是会哭的人,她端仪稳妥的像古代运筹帷幄垂帘听政的太后,因为身居高位,已经不会叫人觉得她柔骨愁肠,需要关怀了。
这个世界上,由来只有谢韶筠会因池漪微垂的眼尾,紧抿的唇瓣,而去关注她情绪。
不会有别的人会把池漪与“孤独到让人想可怜她。”这种语句放到一起出现。
所以在凉风夏月的晚上,池漪因为看见一篮框樱桃,崩溃掉情绪。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也没有人会相信。
谢韶筠备受煎熬的跟会哭的池漪坐在一个车厢内,值得庆幸的是哭了不多时,池漪脸颊泪水被风吹干,她很快收拾好心情,转头将注意力集中给工作。
池漪的身影投入黑夜里,仿佛刚才的落泪,仅仅是因棉絮飘到眼睛里,很寻常的生理反应,等这阵眼泪止住了,池漪能够很快恢复正常。
无论谢韶筠凑近去看多少遍,她还是那个不近人情、没有同理心的池漪。
雨变得很大,霸道的将夜晚的街景糊成一片。
视野变得逼仄,两人一左一右距离很远,车里仿佛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只是谢韶筠没有在睡觉了。
池漪总计处理完三十九份合同后,车辆抵达机场。
机组工作人员在贵宾厅接她。
“由于今晚临时天气原因,北城飞往南城的航线临时被取消了。”机长站在池漪面前,像是一只做错事的松鼠,垂头丧气把刚刚得知取消航班的噩耗告知池漪。
谢韶筠看见池漪皱起眉,不过她没有多说什么,因为机长身边还站着别的工作人员,池漪有一点很好的是,她即使难以容忍失误,却从来不会当着很多人的面去不留余地批驳人。
池漪问机长有没有补救方案。
机长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带池漪办理最近一班民航客机机票,他脸上庆幸变得显而易见,话不由多了起来,向池漪介绍明航飞机的安全性。
“机长有三十年飞行经验,可以确保每一位乘客安全到家。”
谢韶筠看见池漪勾动唇瓣笑了下,但是眼睛里没有笑意。
晚上十点十分,池漪登上返程飞机。
没能买到头等舱机票,池漪坐在商务舱里,谢韶筠坐到右手边靠走廊的位置,大约两分钟后,这个座位主人过来了。
谢韶筠站起来,环视四周,发现机舱满员,没有谢韶筠可以坐的地方。
舷窗位置过分窄小,坐上去不舒服,考虑到飞机行驶途中,会有升降带来的严重失重感。
谢韶筠想了很久,最终,看了眼池漪,沉默地坐到池漪腿上。
后背抵到她柔软的胸口,就像是
背拥的姿势抱到了一块。
不知道为什么,谢韶筠背脊僵硬起来。
如果可以选择,她不会如此不讲究。
只是在当下的处境里,池漪成为了谢韶筠唯一能容忍并可以接受为自己座位服务的人形坐垫。
起初坐上去谢韶筠还稍显僵硬,然而后面发现灵魂状态并不被计算重量,她也感知不到除了薄薄温度以外池漪的任何别的方面的反馈。
谢韶筠便自若起来,换一种角度看,比她变成卫生纸,被人拿来冲厕所,要舒服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