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边的茶杯里,浮沉的一片茶叶打着旋儿的落下来,吧嗒,池漪仿佛听见茶叶坠入杯底,很沉很重的一声脆响。
“所以我是你口中不要的那一类东西。”
池漪这样形容自己,谢韶筠已经感到坐立难安了。
唇瓣用力抿着,池漪语气是淡的,对谢韶筠说“因为不要我了,所以你把我还给简晴,好物归原主,减轻罪恶。”
“别这样形容自己。”谢韶筠嗫喏了下唇瓣。
“那要怎样形容,你还要我”
池漪没有错过谢韶筠任何一丝表情,她逼着她,细细的手臂支在谢韶筠身体之间,挨得近,谢韶筠又想吐了。她看着池漪虚张声势的越靠越近,为了以防满腔铁锈味儿的血液喷的池漪狗血淋头。
谢韶筠往墙壁退,其实她没多大力气,癌症晚期,这具身体没有力量了。
直到后背贴上冰凉墙壁,池漪执意听她的答案,凑近跟身残志坚的谢韶筠接吻,谢韶筠表情难受的躲开了。
所以池漪唇角讥讽的笑容都没有了。
她没有再给谢韶筠窥探自己表情的机会,把谢韶筠丢到地上。
用看陌生人的眼神居高临下审视谢韶筠“你说得对,你怎么可能会是1号”
“你可以面不改色骗人,毫无悔过之心对简晴泼水,即使我用尽全力,也无法令你稍微认真的做一位好女孩。一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现在明白了,你不是她,这点我早该察觉到。”
谢韶筠忍住困倦打了声哈切。
池漪眼底一点情绪也消失了,她站起身。
叫人看不出任何一丝平时在谢韶筠面前不尽人意的笨蛋社交表现,无论是扮相,还是姿态,都是相识四年谢韶筠没有见过的分寸得当、客气疏离。
这样的池漪,谢韶筠是讨厌她的。
所以她毫无悔过之心笑着对池漪说“对”、“我,恶毒成性”。
池漪记不清后面有没有再多跟谢韶筠多道一句往她心口捅刀子的话了。
往后很多个晚上池漪反复做梦,梦到这一天最后的场景,来来回回的零碎片段里。
有谢韶筠脸上每一帧微妙表情以及周围不间断的声音,包括雨声,争执时的气声,还有池漪头也没回拍门一刹,马桶冲刷,屋内主人掩盖不住的一点干呕声。
那一刻站在门口不回头的池漪,想的是,谢韶筠,你把我们四年的感情变得丑陋敷衍,再无回头之路。
池漪不一样,离开她亦体面。
一周后,池漪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又过去三天,简晴出事了。
被一个刚出狱不久的囚犯踹中了腹部,另外一颗肾脏也停摆了运转功能。
医院要求紧急换肾时,池漪正出差,她帮忙联系了当地最好的医院,竭尽全力去寻找可以用的肾、源。
隔天她中断了会议,从南美洲回国,下机场时,接到了谢教授夫妻电话。
电话线另一头有不间断的哭声,先是谢光旗,中年学者的儒雅嗓音里仿佛压抑着极大的痛苦“小池,你你还能联系到谢韶筠吗”
池漪眼皮在这一刻疯狂跳动,她弹了弹睫毛,才开口“我跟她离婚了,最近没有联系。”
谢光旗声音一下子哽咽起来,喃喃自语“这样啊,我再问问别人。”
池漪察觉到不对,她立即追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伴随着巨大的哭声,电话啪的掉到地上。
三秒钟后,换了冯慈念声嘶力竭的声音“我不走,我女儿还没有出来,医生,怎么推出来的患者里找不到她”
“简晴已经出来24小时了,谢韶筠呢。”
“谢韶筠我女儿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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