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没有太过猜忌这位老下属,然而疑心一旦出现,便
再难遏制,前后许多疑点在郑贵人心中串联成线,让她微微有些心惊。
而且朝轻岫当着自己的面剖白心迹,希望能得到郑贵人的一个表态或者说一个暗示,也证明了在这个小姑娘的眼里,对问悲门的威胁正来自郑贵人的下属。
毕竟京畿与永宁府相隔太远,朝轻岫又很聪明,或许她是感觉到韦念安野心甚大,私下谋划之事可能将问悲门卷入其中,所以才特地说了这样一番话。
郑贵人垂了下目光,掩住心中翻腾的种种思绪,依旧若无其事地对着朝轻岫笑道“近来没怎么见你外出玩耍,不知闲时都做些什么消遣”
朝轻岫“来定康后,略有些水土不服,懒怠出门,就在家里做了些功课。”
郑贵人“你这个年纪,多读些书总有好处,若是想请老师,或者想去哪读书,都尽管与我说。”又道,“你这样静得下心,难怪当初能查清那个案子。”
朝轻岫摇头“也不算查清,其实七殿下的案子中,我还有许多事情想不明白。”
听见朝轻岫这样说,郑贵人自然要问“是什么事情想不明白”
朝轻岫“这件案子呈报上去后,丞相一派之人虽出言澄清,表示齐如酌所为与自己无关,可当初事发时,双方却配合得十分默契。”
郑贵人微微一笑,觉得面前之人果然是武林豪强出身,说话时不如宫中人委婉,竟然直接提起“丞相一派”的字眼。
不过朝轻岫措辞虽然过于直白,话的意思却没错丞相一派的人马的确表现出了极强的默契,否则也不至于事情一出,就将程清英捉进大内监牢当中,使得程白展坐立难安。
朝轻岫“如今我看程姑娘安然脱身,又被送到了清正宫避难,更加觉得情况有异。”
郑贵人微露不解之色。
朝轻岫“此事丞相一派付出太多,收益却太少,既然他们是为了打击异己,就算之前的谋划不成,也决不能让对手全身而退。”
郑贵人心中略略肃然。
不愧是读过书的江湖人,虽然年纪所限,不够老成,思绪却十分敏锐。
朝轻岫“既然程姑娘此前一直被扣在大内监牢当中,等放人时,丞相那边为什么不稍稍做些手脚,让程姑娘无法离开事后就说程姑娘身体太弱,才不幸死在狱中,如此对程大人也是一个打击。”说到这里,她又提出了另一个观点,“或许大内监牢守卫森严,纵使孙丞相有意,也无法伤及其中人犯。”
郑贵人面上的沉思之色已经无法掩饰,她缓缓摇了摇头“不,若是有心如此,程家那孩子决计无法生离大内监牢。”
朝轻岫眨了眨眼“既然如此,那么在下有一个想法,或许对孙丞相来说,别将程指挥使得罪死,比打击异己更加重要。”说到此处,她又问,“禁军不止拏云军一部,可能对于孙丞相来说,只要能拉拢到程指挥使,他的某些行动就可以万事亨通。”
郑贵人目中闪过一丝厉芒。
殿前禁军统
共有瞻天、裂地、捧日、拏云、穿月、击星六部,其中裂地军的指挥使就跟孙侞近一党关系很好,而拏云军则跟自己比较亲近,彼此算是平衡。
这次孙侞近就算计划得逞,手上也不过拉拢了拏云、裂地两军而已,虽然已经有些值得天子在意,却还没到必须警惕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