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当然他也没把这件事当一回事。
陆昭王妏在内的大人,都没把嬴嬗突如其来的小脾气放在心上,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他们处理。
只有一旁的嬴更嘀咕道“阿姊怎么回事,昨日还对我说想父亲了。”
为了庆祝公子扶苏的归来,在女主人王妏的操办下,府中举办了小型宴饮,只邀请了与扶苏关系较为亲近的公子高、公子将闾等人。
宴上,所有人闭口不提任何朝事,只顾欣赏歌舞,饮酒作乐。由于扶苏的头上还有伤,只能以清水代酒与宾客们共饮。
酒过三巡,公子高扫了一圈在场宾客,问道“怎么不见胡亥我们兄弟当中就属他最喜欢这种场合,少了他还真是奇怪。”
在场的诸公子都知道,年纪较小的十八弟胡亥,最喜欢享乐之事,但凡公子里有人举办宴席,就少不了胡亥的身影
“他啊,”公子将闾嘿嘿一笑,“听说被陛下召去了章台,回来后大发脾气,关上寝殿大门到处乱扔东西,谁叫他谁挨骂。”
胡亥在嬴政面前装得听话乖巧,人畜无害,但私底下真实的性子,几个做兄长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胡亥明年就及冠了,怎么还一副小孩子脾气。”
“何止,当年宫中大办宴饮,胡亥将每个人的鞋子来回踩了一遍。这么多年过去,他这个脾气真是一点没改,还是这样顽劣。”
陆昭不动声色,认真倾听众人的对话。现在的公子高等人,只是把胡亥乖张的行为,当成是小孩子脾气发作。熟不知胡亥是坏,是坏到骨子里的凶恶。
看来有必要提醒一下几人,陆昭斟酌片刻后道“我看胡亥倒不是小孩子脾气,是被有心之人给带坏了。”
公子将闾面色一凛“王兄何出此言”
于是陆昭顺势将那日胡亥来找他的事情,讲给了众人听,末了添油加醋补充道“作为兄长,扶苏也相信胡亥本性不坏,只是担心十八弟单纯容易轻信他人,难免会着某些人的道。”
虽然扶苏没有指明究竟是谁带坏了胡亥,但众人还是下意识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中车府令赵高。
赵高的母亲,是名刑满释放人员。按秦国的法律规定,这类人和他们的后代都需要统一住在隐宫。赵高和他的兄弟都出生在隐宫这种地方,地位仅高于没有人身自由的奴隶。
但是很快,赵高一家人的境遇,就随着母亲的改嫁改变。
赵高的继父虽然只是个小吏,但小吏拥有的那么一丁点权力,却足以让他的命运彻底改写。他们一家人不用在继续住在隐宫,生生世世背负着刑徒后代的身份。
秦国有培养官吏储备的学室,但凡天资出众的官吏之子都可以入学。而赵高正是借这一机会,得以进入学室。
在咸阳学室,赵高一鸣惊人,学成后顺利成为秦吏中的一员。并用十几年的时间,一步步擢升至咸阳,乃至天下权力的中心,始皇帝嬴政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