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包间内坐定,外面一声锣响后,评书就正式开场。
沈知澜凑近听了半耳朵,发觉这位说书先生功底果然不俗,叙事合情合理,言语娓娓道来,遇上剧情冲突处更是酣畅激烈,淋漓尽致,把全场观众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当真有两把刷子。
等到中场时,许多人还听的意犹未尽,对于别的节目兴致缺缺,直到有一首小调开始唱起来,才稀稀拉拉有人鼓掌,赏了几个铜板。
沈知澜听到这曲调,咦了一声。
好熟悉。
他探身一看,发现的确是之前那个嗓音明亮欢快的姑娘,没想到这次换到这个茶楼来。
只是这边茶楼没什么人喜欢听曲,对方卖力唱了半天,只得了几声喝彩。
姑娘有些委屈,也不能多说什么,福福身下了舞台。
“怎么认识”沈知汝注意到他,沈知澜便点头,“不是认识,之前在别的茶楼见过,怪可怜的两个姑娘。”
被调戏也不是她们的错,反而是她们付出代价。
沈知汝看了台前,身为女子她更能懂那种身不由己的苦楚,她叹气,“确实可怜,也可敬。”她难得取了一块碎银做了打赏。
韩徽琳瞧见调侃她“难得你这个抠门样也舍得,不心疼了”
“能帮则帮嘛。”
两人说笑起来,沈知澜则托着下巴,认真看着台上。
嗓音出众,容貌出挑,还有这样百折不挠的性格他总觉得这两人,应该也是某个话本的主角。只是还不晓得为什么,没能触发出话本。
话本的触发条件到底是什么呢他跟汝姐相处十余年,也是等到订婚才触发的难道非要等到这种命运关键转折点,才会触发
想不通啊想不通。
尽管想不通,但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他打算多跟这两位接触,弄清话本触发条件。
今日正是机会。
他目不转睛盯着舞台,便有人目不转睛盯着他,见他没反应,暗中气闷。
全场最淡然的韩子期,只招呼他们吃点心。
话本听完,沈知澜借口放水,绕路到了茶楼的北院。
却不想,让他听到一个绝佳的机会。
北院里,刚才挥斥方遒的说书先生声音放低,“掌柜,非是我不容情,而是实在嗓子难以支撑啊。”
“宝先生,这事可不是这么算的啊,我可给了你最高的酬劳,连赏银都不抽成,现在茶楼里客人这么多,全是冲你来的,你
这会儿撂挑子,我可真傻眼啊”掌柜顿时急了,现在宾客盈门,门槛都磨光滑了,顶梁柱要是走了,他上哪儿哭去
说书先生无奈,好说歹说都不听,可要是再说下去,他的嗓子就该哑了
嗓子才是他吃饭的家伙事,真倒了后半辈子怎么办所以他坚决不肯继续说,甚至连随身携带的药方都翻出来给掌柜看。
两人拉拉扯扯,争论不休,看着时机正好,沈知澜正好挺身而出,说自己听了半截,刚好有个好主意。
掌柜的只想留下顶梁柱,任何方法都是愿意试试的。
“宝先生最特别的地方,在于你写的故事,我听了那么多评书,只有你写的最好,亲口说出来,反而是其次。我想着,不如把宝先生的评书,改成短戏。”
宝先生紧张了一瞬,生怕此人的主意是,拿自己的评书给别人说,见是个自己没听过的名词,多了一分耐心继续说。
“这短戏嘛,跟正经的戏不一样,胜在简洁。掌柜你看,你楼里有唱曲的,有弹琴的,还有玩杂耍的,让他们来演绎整个评书,宝先生做引子和报幕,单独一人时就登场,如果剧情里人多,就让其他人登场,不仅热闹还新鲜,关键是,每个人都不累”
“不过宝先生就是整场短戏的戏眼,该拿最多的酬劳。”
说书先生大概明白眼前少年说的是什么了,跟戏班子类似,但又不全是,叫短戏的确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