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虽不是咱们家的人,可也不是没见识的,自是知道,这妾室姨娘,因为出身不同,在府里也有不同的体面。这样的姨娘出身富户良家,自不是丫头上位的贱妾能比的,有粉色的轿子抬人,有独立的小院安置,还能记在贾家的族谱上。而有了这样的体面,那娘家又正是攀附咱们家的时候,嫁妆能少台都拿不出手,怎么都要有个十台上下。”
韩秋生听他这么细说,微微垂下了头,这其实和他家当年将姑姑嫁给林家是同一个路子,只是自家一来攀附不上贾家这样的门楣,二来也没想送闺女去给人做小,这才选了林家这样身在奴籍,听着难听,却能卡出真实惠的人家,让自家姑姑能身着大红嫁衣出门,不至于生死都拿捏在别人手里。
这些被送去给人做妾的女子啊,那说白了就是被家族当成了棋子,还是利用过后,随时都能放弃的棋子哎这么一想,这时候的女人,活的可真是够憋屈的。嗯,好在他没穿成女人,邀天之幸
“而这些良妾里头,有个张姨娘进门的时候最是体面,嫁妆里头愣是陪嫁了一个通州的脂粉铺子,听说,若非她娘家没有一个男丁有官身功名,就凭着那一副总数十二台,有产业托底的嫁妆,立成贵妾都是能的。要是真如此,呵呵,那咱们家这会让怕是三爷都有了。”
这话说的,真是够明白的。不,或者换个角度来看,贾家的下人们其实对于史氏,看的比贾家的那些主子们清楚多了。甚至已经达到了透过表现看本质的地步。
对,那些姨娘侍妾们为啥生不出儿子不是她们肚子不争气,而是手段不够,撑腰的太少呀。
韩秋生侧头去看那人,越看越觉得这平凡之极的老脸下,那双老眼不是一般的利。当然了,那嘴也不是一般的能说。
“那这通州的铺子就是这位的张姨娘现在府里可没这个人。”
“可不就是没有嘛,十二年前就没了,是小产血崩没的,而这铺子张姨娘死了不到一个月,就到了赖家手里。”
说完这一句,那人还咋巴了一下嘴。那意味深长的样子,将后头没吐出口的话全表达出来了。所以,这人的脸皮子也不是一般的能表达,要放现代,去横店当个特约估计没什么问题。
“那不是说两个铺子都是姨娘的难不成另一个也是这样”
“差不离吧,不过不是嫁妆,而是国公爷赏的,是给一位赵姨娘生子的恩裳,只是那位小爷生下来没过百天就夭折了,姨娘也伤心过度吞金死了。同样的,姨娘死了不到一个月,那铺子又到了赖家手里。”
得,看样子这个和前一个一样,全是史氏干的好事儿啊要这么说起来,这一次回去京城,那府里怕是能听到不少的大动静了。也不知道到时候史氏是去佛堂修行呀,还是病倒了修养。嗨,反正大户人家,处置女眷左不过就是这么几个路子。
不过到底死的都是妾室姨娘,身份地位差了些,哪怕有个儿子同样栽了呢,又是庶出,又是多年前的旧事,怕是史家来人求个情,有贾赦贾政兄弟在,过上几年,也就过去了,除了管家权许是会收回去,其他的未必能伤到史氏多少。
“那最后一个送礼的又是怎么说什么时候他一个大管家都不是的,都能收这么重的礼了这里头怕是有事儿吧。”
“可不就是有事儿吗,我都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人,竟是还能替人撕撸官司了,瞎子都知道,必定是拿着贾家的名声做耗,给自己攒人情好处,才得了这样的大礼。真是白瞎了老爷这些年的器重。也不知道经他的手毁了多少人家,糟蹋了多少贾家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