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有回答,反而打起了均匀的呼噜。
青年走近了这个醉醺醺的酒鬼,伸出左手拿住水晶酒杯的杯口,将它从马尔斯的手中拎起,然后对准沙发旁边的空地,轻轻松开指肚。
“啪”
酒杯在触及地面后摔得四分五裂。
“谁”马尔斯猛然惊醒,手忙脚乱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四处张望,却对近在咫尺的卡洛斯视而不见。
原来他也看不见莎娜
卡洛斯后退一步,冷眼瞧着惊慌失措的伯爵对着虚空比比画画后猛地跳了起来,一脚踩在了酒杯的碎片上。
被差点硌倒的马尔斯对着一地的碎片一呆,随后颓唐地坐回了沙发上,用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他维持着这个状态足足过了有十分钟,才慢吞吞地重新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出了休息室的大门。获得满意结果的卡洛斯则正大光明地跟在了伯爵的身后。
离开了休息室的马尔斯并没有回到喧闹的舞池中,而是摇摇晃晃地走向了宅邸深处。途中有佣人试图搀扶看起来烂醉的主人,都被他粗鲁地赶走。
由于摄入了大量的烈酒,他走得跌跌撞撞,神情却很焦急,迷蒙的双眼努力睁到最大,嘴巴不自觉地张开,仿佛迫切去确认些什么。他走了多久,卡洛斯就跟了多久,二人顺着摆满古怪收藏的走廊一路前进,一直走到了宅邸最深处的地方。
那是一间隐藏在走廊尽头的房间,大门开在挡住道路的墙壁上,直直冲着走到尽头的访客。马尔斯伸手去够门把,在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打开后才双手不得法地在口袋里摸索了起来,折腾了半天后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了一把黄铜钥匙。
将黄铜钥匙插进老旧的锁孔,伯爵费了不少力气才将门打开,然后迫不及待地闯了进去。
房间内一片狼藉。除了床和衣柜这样的大件家具,所有的摆设都被人推到地上,碎片和垃圾撒了一地,唯独房间中央有一个一人高的巨大花瓶,与下场悲惨的同类相比,完好到匪夷所思。
马尔斯咽了一口唾沫,颤颤巍巍地走向花瓶,伸出双手抱住了花瓶的腰部,想要将这个对他来说过于庞大的东西放倒在盖着地毯的地面上。可他实在是太瘦弱了,瘦到丧失了男性最基本的力量,仅仅是试图挪动花瓶就让他直接向后摔在了地上。
也多亏了这一摔,花瓶也跟着失去了平衡,整个横着摔到了地上,而藏在里面的东西也滑落了出来那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身上是打满了补丁的衣服,双手机械地抬在胸前,指甲全部截断,十只指肚糜烂不已,配合着花瓶内侧的混乱划痕,显然她在死前经历了一番痛苦的挣扎。
卡洛斯低头看向胸前的邀请函,上面漂亮的色泽逐渐淡去,变成了黑白两色。
“没活太好了,没活”
看到静静趴在地上的尸体,马尔斯伯爵反倒高兴了起来。只见他瘫在地上,整个人都透出了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过很快,他又愤怒了起来。
“威尔伦那个老东西竟然敢骗我什么复活死者的秘密仪式,根本就是假的我竟然被这种谎话哄骗着在这么多人前出尽了洋相这个该死的臭铁匠”
这么咒骂着,他随手捡起了一个罐子扔了出去,像是还不解气,竟挣扎着爬起来冲女尸踹了数脚。
“我给尽了你们这些贱民好处,都愿意让出正妻的位置了,威尔伦那个老东西却怎么也不肯把仪式的关键告诉我甚至还拿这件事威胁我,逼我复活你我只是命人把你装进了花瓶而已,是你自己爬不出来,这也能怪到我头上吗”
他越说越来劲,也越来越口不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