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还没有对隆科多做出安排,他的步调,却忽然被不按常理出牌的太子打乱了。
四爷成日待在园子里不上朝,皇上并未对此发表什么意见,于是满朝文武极有眼色,也聪明地不去提。这次江南突然冒出水匪之患,朝廷需派皇阿哥赈灾,他们有推荐太子的,有推荐十四爷的,就是没有推荐四爷的。
当然,推荐十四的不过一小撮罢了,推荐太子的人选最多。
结果太子笑得轻狂,直接对御座上的康熙道“汗阿玛何不派八弟去八弟久未办差,若是再闲着,对差事恐怕都生疏了。何况八弟从前几下江南,对匪患也是了如指掌,论赈灾,儿臣远不如他。”
这太子爷简直毫不掩饰他对八爷的不满,此话听着是夸赞,实则嘲讽啊。
大臣们冷汗涔涔,恨不能堵上眼睛和耳朵,不去听不去看。
康熙神色不变,问太子“保成真不愿去”
保成。太子握紧双拳,心口的戾气渐渐蔓延,几乎要破土而出,而今皇座上的人心知肚明,他这个二立的太子,不过是为稳定朝堂的一块绊脚石罢了,等新君的人选再无异议,他就要被毫不留情地踢开。
他已经接受了这个命运,可凭什么,这个时候还能毫无芥蒂地叫着他幼时的乳名,汗阿玛,你当真无义无情。
他笑起来,从鼻尖喷出酒气“是啊,儿臣推荐八弟。”
“八弟”两个字被他咬得很重,康熙沉默了一瞬,威严道“准。”
李德全敏锐地发现,万岁下朝后的心情很不好。万岁来到交泰殿,看着仁孝皇后的画像出神,半晌喃喃道“赫舍里,你别怪朕。就在今年了”
今年今年什么
李德全神魂俱荡,“砰”一声匍匐下去,康熙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忽然问他“老四还在圆明园”
李德全磕着头“是。”
康熙道“他倒是自在,留朕这个皇帝成日心烦。走,去看看他,对了,医治十三的年家人叫什么来着”
“叫年希尧。”
康熙点了点头,隐约有了点印象,这就是年羹尧所说的君子哥哥。
君子世上又有几个人称得上君子,亮工这小子,大言不惭。不过能治好胤祥,就算年希尧有功,康熙换上朴素的常服,只带了李德全一个明面上的跟班,悠悠往圆明园去。
年娇正在卧房欣赏画像,越看越是喜欢。
四爷的画技虽称不上登峰造极,在工笔一道,却也造诣不错,年娇忍不住问秋嬷嬷“我能把它挂到墙上吗”
又说“如果有两幅就好了。一幅挂在圆明园,一幅挂在雍王府,省得成天惦记。”
秋嬷嬷提醒“格格,王爷只是借给您看一看,看完了还得收回去。”
年娇“”
明明画上的人是她,她凭什么不能拥有,老板还特意强调了一个“借”字,可恶。
她沉着脸道“我也要给王爷画像。”
最后的作品同样只借不送,年娇越想眼睛越亮,迫不及待站起了身。
秋嬷嬷张了张嘴,再一次提醒“格格,您会画画吗”
年娇“”
她想起幼时画画把夫子气跑的事,到后来,就算阿玛把湖广那边的名家请了个遍,也没人愿意教她。
最后只有大哥愿意接过教导的职责
只是画画与写诗不同,实在没法造假,大哥为难半天,对她说道“我们娇娇要走作诗才女的路,至于画画,就不管它了”
回过神,年娇若无其事,再也不提给四爷画画的事。
毕竟万一流传出去,后世人惊讶地发现,雍正皇帝竟是这样一个脑袋畸形,五官歪斜的形象,她也很丢脸。说不定还有人议论,她那么漂亮,都不挑嘴的吗
就在这时候,问春喜气洋洋地来报“格格,年大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