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动静一向瞒不过福晋。
听闻方嬷嬷禀报,她差些呛了茶水,连忙用帕子掩住笑意。
方嬷嬷神色复杂“老奴如今倒是理解您的话了。”
她总觉得若是年侧福晋没有嫁来雍亲王府,骨头都要被吃个精光。
然而世事就是那么奇妙,当阴阳怪气无往不利的李侧福晋对上年侧福晋,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奇事。
福晋温声道“她的眼睛很干净。”
干净得不染一丝杂质,没有阴暗,也没有算计。
福晋渐渐出了神,年家到底怎么养出这样的女儿。若是生在普通殷实的家庭,年氏想必会更为快活,不用遭受半点风浪,可惜
她垂下眼,无意识抚摸着襟前的挂坠,可惜偏偏嫁进了皇家。
四爷从不管后院的争风吃醋,除却初一十五宿在福晋房里,铺两床锦被各睡各的,他对一众妾室堪称冷淡。
自从萌生大逆不道的念头,他更是把书房当了家,不论雍王府还是圆明园。
书房。
苏培盛磨着墨,嘴巴动了动,终是斟酌着开口“年侧福晋半晌午的时候,去小花园的凉亭歇了歇,遇上了李侧福晋”
四爷停下笔,看向桌旁自作主张的奴才,看得苏培盛脑袋都低了下去,才道“继续。”
苏培盛松了口气,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完,就见王爷唇角微动,似是想笑又忍住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昨儿还因十三爷的事心烦,去一趟栖桃院就好了。苏培盛实在对年侧福晋佩服得五体投地习惯了主子的冷肃,而今冰雪消融,他总觉得怪齁的。
四爷目光随意地掠过书桌,在一个淡青色瓷瓶上停留片刻“等会用膳的时候,记得带上此物。”
他摩挲了一下佛珠,语含笑意“就当是对她善解人意的赏。”
“善解人意”的年娇喝完燕窝粥,把秋嬷嬷等人赶到外头,翻出日记,雷打不动地开始她的小爱好。
趴在桌上写完,年娇捧起脸,余光不住地往梳妆台瞥去,想要拿出花首饰赏玩一番。
只是临近晚膳时分,她最终放弃了,依依不舍把日记本塞了回去。
等门外通报声传来,年娇眼眸发亮,扭过头,却见苏培盛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瓷瓶。
烟雨般淡青的颜色,细长颈项如一只白鹤,铺面而来的素雅之美叫人屏息。
年娇“”
她茫然了一瞬,见四爷在不远处望着自己,丹凤眼竟是有些温和。
尽管心情沉重,抱大腿的素养迅速上线。
年娇接过瓷瓶,仔仔细细地摆放妥帖,转道奔向四爷,伸手搂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
亲了一口四爷的脸颊。
苏培盛
熟悉的桃香嵌入胸怀,巨大冲击之下,男人后退了一步。
四爷低头看她,摸了摸脸,不轻不重地训斥了句“下回不可如此。”
也就揭过去了。
年娇有些闷闷的,暗道不高兴果然会被传染,现在又轮到她了。
淡青色有什么好看那瓷瓶换个颜色,加点花纹,绣上金线彰显富贵,才是她心目中的宝贝
她蹭了蹭四爷的颈侧,问道“王府是不是风水不太好”
四爷“”
四爷当她又奇思妙想了,按了按她的脑袋“用膳。”
年娇整张脸陷入他的颈窝,拉长声音,显得有些不情愿“哦。”
瞥向一桌子清淡菜,她小声哼哼“想吃猪蹄。”
四爷没有听得很清楚“什么”
年娇抿住嘴巴,飞快改口“想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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