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萍坐在一边看着“小折会下棋吗”
燕折摇摇头,诚实道“看不懂。”
“那改天让阿白教你。”白萍道,“或者多回来坐坐,祖母教你。”
“好啊。”燕折现在面对白萍时也放松了很多,开玩笑道“祖母可别嫌我笨。”
白萍拢了拢衣服,拍拍燕折垂在身侧的手“小折聪明着呢。”
虽然才十一月初,但是白萍年纪大了,受不得寒,石桌下面烧着炭火,整个亭子都暖融融的。
燕折小声问“妈妈睡了吗”
白萍道“还没有。”
燕折“那我去看看妈。”
闻言,白成柏眸色微动“姑祖母好些了吗”
白萍垂下松弛的眼皮“暂时还见不得外人。”
白成柏对这个“外”字不置可否,他好似随意地说“姑祖母也还见不得四叔吗”
白涧宗落子的手一顿,眼底一片寒意。
“怎么会。”原本已经转身的燕折回头,皮笑肉不笑地说,“妈妈每天阿白阿白地叫着,你四叔就是她最挂念的人。”
虽然以他的年龄端起长辈的架子很古怪,但不反击燕折心里真不舒服。白萍和白涧宗也许顾忌亲情或利益,但他没什么可顾忌的。
白成柏面色一滞,随后笑道“小叔说的是。”
燕折大步离开亭子,小声对台阶旁的俞书杰说“别让他靠近大白,讨厌死了。”
俞书杰“好的。”
燕折朝着老宅深处走去,白茉的厢房处于一个幽静的位置,房门开着,燕折轻叩了两下,床边的白茉并没有什么反应,头也不抬地看着手里的画本。
他走进去,坐到白茉旁边。
“妈妈。”
白茉没有回应,安静地摩挲画本。燕折也不说话,目光追随着画本里的内容。一时间,耳边就只有偶尔翻页的沙沙声。
“这是你。”白茉突然指着画本上的侧影说,“阿白你瘦了好多,还没有长高。”
燕折一个没绷住,差点噎住。
他不是阿白,没有长高不是很正常
这个画本应该是白茉的速写作品,记录了白涧宗从小到大的某些瞬间,虽然十岁以后的作品就少了,但每年还是会有个三
两张,一直到十八岁。
每一页场景中,都有白茉曾经洒脱的签名“茉”。
白茉,或者说曾经的魏茉在家里也是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培养的,她的母家非常传统,兄弟姊妹很多,养儿子如养蛊似的,角逐最终继承人的位置,而女儿们是扩张家族人脉产业的手段,是联姻的工具人。
所以白茉年轻时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
五十多岁的白萍大抵是从“魏茉”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女人能将这些艺术类的东西学得精通,也一样能用同样的脑子专长生意,独挡一面。
所谓不行,不过是从小没人教她应该争抢权势与财富罢了。
所以白萍要魏茉改姓,要培养她替代亲子做继承人。
白萍尽思极心、殚精竭虑,她成功了,却被苏友倾这样一个变态人渣毁得一干二净。
如今的白茉什么都不知道,安静无知地像一张白纸。
“不仅没有长高。”翻到十八岁那几页时,白茉停住了,偏头说“还变矮了。”
燕折“”
随便你,病人说什么都对。
白茉突然放下画本,轻轻将燕折搂进怀里,望着远方眼神空洞,声音轻得仿佛一吹就散“我的阿白一点都不强壮,能保护好自己吗”
她呢喃着“能对付那些豺狼虎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