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看去,最吸引人的,不是这画,反倒是这画面上,密密麻麻的题字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因果?”
向南心里忍不住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来。
估计项元汴自己也不会想到,他一生都喜欢给自己收藏的书画作品盖章,现在自己的画作上,也被别人题满了字。
真是人生如戏啊!
向南在心里感慨了一番,又朝项元汴的题跋看去:
鄂王祠前指南柏,亦已奇矣,西曹圜(yuán)土间有古柏一株,无枝叶,长二丈有奇,围宽约四尺许,相传鄂王被?(xiàn)同日枯槁,阅今六百余年,坚赤若铁,僵立不仆,号曰:精忠柏。案淛(zhè)省廉访署,南宋时为西曹理刑廨(xiè),鄂王以三字狱含冤殉国,柏亦若恨不能雪王之冤,而含冤以殉王,柏真奇矣哉,余夙聆斯柏之奇,今护瞻仰敬,写是图籍伸钦感云。
崇祯二年三月朔日,檇(zuì)李项元汴写识。
鄂王,是南宋名将岳飞平反昭雪后,所追封的封号。
这幅画,画的实际上是精忠祠前的一棵枯死的柏树,颇有点借物以表意的感觉。
项元汴在画这幅作品时,以以侧锋干笔作皴,和元末明初的著名画家倪瓒晚年所创的“折带皴”颇为类似,整体画风清润,笔简意远,一股不屈不挠、铮铮铁骨的精气神,跃然纸上。
“果然是个天才啊!”
向南忍不住暗赞了一声,项元汴在书画一道上,自学成才,绘画之上学自元代著名画家黄公望和倪瓒,但更偏爱倪瓒一些。
果然,从这一幅画作之上,已经隐隐有了一些倪瓒的风采。
向南对着这幅破损的画作,看得入了神,站在一旁不知道干什么才好的朱熙终于是耐不住了,但又怕惹恼了向南,只得轻咳一声,低声问道:
“向南,我看你看了那么长时间,这幅画修复起来是不是很有难度?”
向南这会儿也了解得差不多了,此刻听到朱熙的问话,便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
“你想说什么?”
“哦。”
朱熙抬手顺了顺头发,笑道,“要是很麻烦,咱就不修了,费那事干嘛?再买一幅就得了。”
“你就给我闭嘴吧!”
刘剑平一脸无语,狠狠地瞪了朱熙一眼,又陪着笑对向南说道,“他年纪小不懂事,经常乱说话,向专家别跟他一般见识。”
他年纪小?
我比他更小好不好,还让我别跟他一般见识?
这都什么人啊!
向南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倒是没生气,有钱人的想法跟一般人不一样,他也没必要拿自己的标准去要求人家。
人家花自己家的钱,碍着谁了?
“没关系,估计朱熙也是担心我修复起来太麻烦。”
向南朝刘剑平笑了笑,又看了看朱熙,打趣道,“幸好,你没说让项元汴再重新画一幅,要不然,我们都得被你给吓死。”
朱熙:(ノ=Д=)ノ┻━┻
我能不知道项元汴是明代的,我难道看起来就那么蠢吗?!
刘剑平:→_→
是的,你就是这么蠢!
都提醒你别总拿家里有钱说事了,你还说!
难道你还看不出来?
文物古董,那才是向专家的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