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寒却回过头,看了那背影好一会儿,才快步离开。
他抱着砂罐,走进院子里。本想先去分出一碗药,再送到门主房间,没想到一进院子,就见那青年坐在院墙边,正缓缓擦拭佩剑。
院墙开满迎春花,是热烈的春天气息。但这热烈改变不了那青年的满身清寒;他垂眸坐在那里,将春日坐成了寂静的深冬。
江雪寒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明媚太盛的事物,的确和门主不搭。还是温柔安静的花朵,才能最好地陪衬他。难怪,无论商姑娘怎么追着门主,门主都不接受
他不明白这个念头意味着什么,只这么一想,也就算了。
他清清嗓子“门主,我煎好药回来了。”
“嗯。”
门主答得有些晚,仿佛心不在焉。他抬起头,目光在门口的方向停留了好一会儿,似乎在等待什么。
但他没有等到。最终,他只是微微一笑,神情亲切温柔,又带着清冷的距离感。
“好,一直都辛苦你了,雪寒。”他露出关切的神色,“这一次,我看江家那些人也来了,他们如果为难你,你要和我说。”
江雪寒不无感激地点头。
然而,他并没有说出刚才的事。刚才的事只是一个小小的、并不重要的插曲,不值得让门主费心。
江雪寒是这么想的。
但朦朦胧胧,他知道自己之所以隐瞒,还有另一个原因
那个人拉着他,在春色明丽的小径上飞奔,背影如鹿轻快,仿佛能摆脱一切烦恼。
这样的记忆,他莫名不愿分享。
商挽琴逛了一大圈,除了熟悉了落月山庄的地形之外,没有别的收获。
她其实有些想结识皇太女。原著里,这位着墨不多,但同人圈根据种种蛛丝马迹,一致认为这是个厉害人物。
她不知道这种推测是真是假,但必须考虑到,假如“李凭风遇刺”这件事无法避免,那皇太女就是新的结盟对象。
可惜,她虽然找到了李家叔侄住的院子,却被告知太女身体欠安,正在休息。
磨蹭到中午,就是落月山庄定下的宴会。
据说,这场宴会要一直持续到日落之后。
因为是正式场合,商挽琴也带了一套麻烦的衣裙其实是小姨提前给她准备好、塞进行李的,她得先回去换衣服。
踏进院门的时候,她还有点心虚,先探个脑袋进去,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才放心地溜回房间。
却不知道,在一扇紧闭的窗户后,有人无声地叹了口气,放下始终看不进去的书本。他笑了笑,像是无奈,又像是自嘲。
商挽琴拖出行李,把衣裙和首饰盒翻出来,结果发现衣裙给压得有点皱巴巴的。她昨天到的时候,就应该把它拿出来挂着,但她给忘了。
有点手忙脚乱地搞了一会儿,她才把衣裙压平一些、一层层套在身上。
深绿和金色为主的束身长裙,用了飘逸的腰带和披帛,她对着屋里的铜镜照了照,突然觉得有点奇怪明明只是换了一套衣服,但镜子里的人就陌生起来。
首饰不多,幸好脖子上本来就挂了一条璎珞,在金绿的刺绣映衬下,水晶琉璃愈发璀璨,连中间金灿灿的长命锁也不显得很奇怪了。
她没打耳洞,就从首饰盒里翻出一条手链。剩下一些头饰,她就有点苦恼了两辈子都没学过梳头的手艺啊。
她解开长发,尝试用发簪绾起来,但几次都失败了。
奋斗了好久,时间不停流逝,而进度依然是零。
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表妹,我们该出发了。”
商挽琴正第十七次尝试盘发,累得额头都见汗了。她一边说“马上就好”,一边决定胡乱扎个发型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