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这么难租的时候,新房客立刻就决定搬进来。
这对情侣是新大的本科生,两个人都只说了英文名,女生叫dy,男生叫andy,搬进二楼乐燃隔壁。
乐燃好奇,发消息问寒商按规定,室友不是不准谈恋爱吗
寒商回复他们不是在谈恋爱,是夫妻。
乐燃讶异这俩年纪不大,还在读本科,竟然已经结婚了。
寒商在房间里一直待到天黑,默默地听着隔壁的动静。
许知意只在新房客搬进来的时候,出来打了个招呼,就再没声音,老宅里,只有上下楼梯搬运行李的乒乒乓乓。
晚上八点多,终于听见轻微的“吱呀”一声,许知意的房门开了。
她好像去了厨房。
寒商立刻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把手搭在门把手上。
心跳得太快,快到分不出一下与另一下之间的间隔。
寒商深吸一口气,仍然没有开门。
他不敢。
许知意一定在生气。
刚才看见她眼圈泛红,转身要走时,完全没多想,跟上几步,一心一意只想把她拉住。
结果力气用大了,把人拉进了怀里。
拥她入怀的那一瞬间,理智彻底决堤,然后就一发而不可收拾。
根本没有解释的余地,也没有理由。
换作是谁都会生气吧。
还有发给她的那句话。
反正都已经那样了,就让她当他是动物本能发作好了。
因为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
就像是一条发情季节到了,根本不受理性控制的野狗一样。
许知意有自己的未来,自己规划好的人生,理想对象还是他的多年好友,结果他还是就那么扑上去了。
卑劣下作,无可救药。
寒商站在门口,并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厨房那边传来碗盘撞击的清脆的声响。
总不能躲起来一辈子不见她。
寒商终于扭转门把手,从房间里出来。
许知意果然在厨房。
晚上凉,她套了一件米色的针织大外套,下摆盖到腿,顶着丸子头,手里正拿着一只小瓷碗,用筷子打蛋。
头上的小揪揪一天下来,已经松了,毛茸茸的,随着她打蛋的动作一晃一晃。
她听见他出来的声音,只抬眼一瞥,就垂下眼睫,继续搅拌她的蛋。
脸板着。
果然是在生气。
寒商走过去,也进了厨房,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去开冰箱。
厨房地方不大,从她身后过去,他尽量往后,还是擦过她的后背,轻轻一下。
许知意完全没动,也没看他,一边打蛋一边淡淡地说“怎么了又忽然感觉到春天了”
寒商自知理亏,默不作声,随手从冰箱里自己那格拿了点东西出来。
拿出来才看清,是包四季豆。
许知意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自从住到一起之后,寒商几乎只点外卖,垃圾桶里每天雷打不动地两袋外卖空盒,冰箱里也有他买回来的东西,基本都是摆设,没怎么动过。
今天倒是特殊,竟然破天荒地出来做饭了。
难得亲眼看见这位少爷动手做饭,许知意虽然生着气,却也按捺不住好奇,悄悄往他那边瞧。
寒商还穿着傍晚那件黑色短袖,衣服薄而贴身,半条胳膊露着,箍过她的腰的小臂肌肉线条分明,形状美好。
他低着头,眸色和衣服一样黑,认真地处理他的菜。
他把四季豆洗好,掰掉两头,丢进垃圾桶,过来拿过案板,把四季豆摆好切段。
一刀刀下去,切得很整齐,也不慢。
都说德国是美食荒漠,他待了那么多年,应该学会做饭了。
可也不对。他当初去德国,是和他爸握手言和后走的,无论走到哪,都能点到中餐,不至于要自己动手。
不然就是什么时候又和他爸闹翻了,逼不得已。
两个人并排站着,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刀刃压在案板上和筷子撞击瓷碗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