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柠又把脑袋搭在了膝盖上,一双琥珀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但一直没说话。
有一瞬间,孟遥清甚至觉得自己在接受来自上位的警惕且饱含威慑的审视,让他不得不将自己的一切掏出来交由她,以表自己的清白与无辜。
他突然觉得有点热了,将立起的衣领往下扯了一下,有一颗本就没有扣紧的扣子顺势散开。
“我以为你接过去了,就是想吃的。”他说,“但是你吃不吃都没关系的,已经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岑柠撇了撇嘴,正要开口说话,见体育委员走过来,又把嘴闭上了。
直到孟遥清将她的成绩报上去,看着体委走向下一处,岑柠才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闷闷地说,“我之前送你的御守和珠串,我也以为你接受了就是会戴的意思。”
她顿了一下,抬起眸子盯着他的脸,幽幽地说,“结果你没有,这几天都没有戴。”
“现在想想,你当时说的喜欢是不是也是基于礼貌才那么说的你其实根本不喜欢我送的那些。”根本不给孟遥清开口的机会,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也对,你一看就是不信神佛的人,那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不是的。”听着她越说越夸张,孟遥清哭笑不得地解释道,“我只是怕日常磕磕碰碰的把珠串磨花,没有不喜欢的。”
“我平时确实不会特意去拜菩萨,但我对这些信仰没有任何不尊重的意思。”见她脸色缓和下来,孟遥清的声音又放柔了一个度,“我明天就戴可以吗或者,之后我们可以一起去拜菩萨”
岑柠听到前面的内容还没什么情绪反应,但当他说出以后要一起拜菩萨的时候,她平静的心湖像是被人投了枚鹅卵石,激起阵水花,让她忍不住笑起来,“真的假的啊”
孟遥清歪了一下脑袋,“这种事情为什么要骗你”
岑柠抿了抿唇,垂下眼,将巧克力被攥得皱巴巴的包装袋撕开,然后咬了一大口。
好苦。
她的脸瞬间皱起来,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嘟囔一声,“我吃不得苦的。”
孟遥清很快回了一句,“那下次我给你带甜的”
岑柠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勉强将那块巧克力吃完。
可能是她吃的过程中表现得十分痛苦,中途好几次孟遥清都说她不想吃可以直接丢掉,但她没听,固执地吃完了。
“浪费食物不好。”她说。
体育委员将统计好的成绩交给老师以后,又组织大家集合。
岑柠随着人流涌动,将巧克力剩下的包装袋递回给孟遥清,“找不到垃圾桶,你等会儿帮我处理一下”
听到“处理”二字,孟遥清脚步一顿,鬼使神差地想起她那只破了的手套。
他闷头将它接过来塞进兜里。
“好。”
第二天,他果然把珠串戴上了。
大课间下楼做课间操的时候,他站在她的斜后方,在她状似无意地望过去时,他抬起手腕朝她晃了晃。
自袖口处探出来的珠串在阳光下闪烁着清润的光泽。
岑柠满意地收回了视线,但还是努力抿平唇线,若无其事地听着广播体操的旋律开始伸展四肢。
算他识相。
孟遥清第一次在手腕上戴什么东西,很不习惯。
中午打球的时候,他提前将手串摘下,等结束后擦洗干净手腕,才又戴上。
季灿在旁边看着,还觉得纳闷,“你怎么开始戴这种东西了”
他自己是有一块从小戴到大的玉菩萨的,每次运动前都会恭恭敬敬地把菩萨摘下,之前孟遥清还说他这样看起来挺麻烦的呢,结果没多久自己还戴上佛珠了。
“等一下,这个看起来有点眼熟啊。”他吸着果冻,回忆了一下,“岑柠好像有一条一样的。”
孟遥清冷淡如水墨画的眉眼瞬间活泛起来,逸出愉悦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