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病房的门又被敲了两下。
岑柠以为自己声音太小护士没听到,便抬高音量,“我说让她进来。”
耳畔突然传来一道未曾设想过的男声。
“嗯,那我进来了”
吓得岑柠差点没把手里的镜子摔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门口,见孟遥清一步步走近,根本没有思考的理智和时间,慌不择路之间竟将被子抱起来,死死遮住了自己的脸。
被闷得透不过气,她弱弱地提议,“要不,你还是别进来了”
孟遥清脚步一顿,“”
但他最终还是走了过来,将果篮放在一边。
视野被封堵的时候,岑柠的其他感官就变得十分灵敏,像现在,他坐下的动静,放下东西的声音,还有清浅的呼吸声,都在她的耳边被放大了数倍。
她能感受到他的靠近,但她还是像避险的鸵鸟一样,迟迟没敢把脑袋伸出去。
很快,她听到他一声很轻的叹息。
“你这样,还能呼吸得过来么”
他好像是有点感冒了,声音比平时喑哑,带着并不浓重的鼻音。
岑柠把被子抱得更紧了,自暴自弃地说,“闷死我算了”
坐在身旁的人又是叹了口气,声音里却带着微弱的笑意,“只是水痘而已,不用这么在意的。”
岑柠不说话了,摆出完全不想营业的态度。
病房里霎时间又静下来。
孟遥清少见的有些苦恼,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该作何反应才好,他本来就不擅长和人聊天,在岑柠明显不想应付他的时候,他就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一动不动的把脑袋埋在被子里,头发看起来有点乱糟糟的,他很想伸手帮她理一下,但这明显是不能的,太冒昧了。
“吃水果吗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岑柠没理他,他也没在意,自顾自地脱了手套,拿纸巾擦了擦,然后拿起水果刀削苹果。
苹果清甜的香气在房间里幽幽地漫开。
岑柠终于把被子往下拉了一点,把眼睛露了出来,直勾勾盯着孟遥清看。
她注意到他的头发好像短了一点,额发不在接近眉毛,内眼角的那颗痣她现在一眼就能看到。
他垂着眼,稠密的睫毛耷拉下来,在眼睑投下一小片阴翳,嘴唇微微抿起,她在他脸上找不到任何被她不搭理的不悦。
他外套下的衬衣不像以前那样把扣子扣到了最顶端,而是解开了两颗,凸起的喉结正好卡在了第三颗扣子的正上方。
是房间里暖气开得有点大所以觉得热吗
再往下,她的视线落在了他修长的手指上。
他削苹果的动作有些笨拙,果皮削得薄一截厚一截的,总会断,哪怕他已经很小心翼翼了。
岑柠看着看着,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来。
倏而,他撩起眼皮看向她。
“”
岑柠无声惊呼,迅速把脑袋埋回被子里。
孟遥清没有揭穿她拙劣的亡羊补牢的行径,专心将苹果削完,把桌上原本就有的水果碗拿去冲洗了一下,将水果切块,插上牙签。
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岑柠一直在偷偷观察他。
依然只露了一双眼睛出来,但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真的不生气啊”
孟遥清望过来,见她居然还戴了副眼睛,一时又觉得有些好笑。
“我为什么要生气”他温吞地反问,“你想让我生气”
岑柠摇摇头。
孟遥清又说“如果我真的生气了,你是不是以后都不会想再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