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好友平淡的视线投来,沐云生挑眉,桃花眼生亮,“不过,这次你去边关前,需得亲自去我福记买三次文思糕,出征前陛下定会为你设送行宴,宴席上,你需得穿我容记制式的衣袍。”
“除此之外,待你这次从边疆回来,一年的时间里,需要按我的要求,在某些人多的场合,吃,或者穿指定的货品。”
沐云生脑子里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三十万钱是不小数目,但天下多少男子感佩好友才学气度,多少女子倾慕好友兰玠品性,一旦知晓好友的喜好,绝对与多年前一般,洛阳纸贵,眼前时间短不好说,将来所得的利润,可观是必然的。
沐云生展扇,摇得轰隆响,这一招他蓄谋已久,今日终于拿捏到了好友,不出手,更待何时
高邵综自案桌下取出一卷舆图,推到对面,神情淡淡,“蜀地西南山里,有一片云雾茶,两处山谷共有数十倾。吃食衣着容易被仿制,你是要吃穿,还是要这份舆图。”
沐云生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伸手过去就要抢,见那舆图被修长如玉的手压住,忙连声道,“茶,茶,茶”
许多年前吴越王进贡过一批云雾茶,圣上赏赐到各府,此茶茶香清冽,茶汤清透,煮茶时,雾色如云海,很受人追捧,当时量少,后头在南越竟也绝了踪迹,更是让人追忆叹惋,文人墨客甚至为此茶留下不少诗词绝唱。
沐云生抓起舆图,展开看,想着大把大把的银钱,心潮澎湃,“你怎么知道的。”
高绍综收回手,理齐袖袍的褶皱,去年吴越内乱,他担心有兵祸,差斥候测绘舆图时发现的,只不过他不好茶一道,便也没放在心上。
他提笔沾墨,定下借据,此番沐家若是获利超出三十一万钱,借债消,若获利不足,则另行议定补缺。
写完署名印了私章。
沐云生知好友自小就是死古板条律,也不多废话,“既如此,四日,给我四日的时间凑齐钱,让赵岩给陆家送去。”
高邵综将契书收进书阁里,“你差人去钱庄,把账平了便是,周转得隐蔽些,勿要声张。”
沐云生想了想,也是,让阉党察觉陆府和国公府有牵连,反而不好。
三十万钱搁哪儿都不是小数目,沐云生忙了几天,钱还没筹出,先听容记的掌事火急火燎进门,一见他在,连说了几句不得了不得了了
大掌事手里有好几笔订单,那都是京里各府年节要用的新衣,老主顾们年年都有定额,用的都是彭冀一带采买的上等生丝,现在库里是足的,可过几个月就不够了。
“彭冀那边商户送的消息,抚州要修水渠,夏汛一过就要动工,动工前要先截流驮水,彭冀一带的桑林,可就靠着驮水浇灌,现下那些个桑民,全都换去码头做工了。”
沐云生知道不得了是什么意思了,别说上等丝,说不定连江淮一带的丝品,也要跟着水涨船高。
沐云生收了散漫,“消息可靠么”
“老奴打听了一下,是真的,连水渠流道舆图都有了,是官府里流出的东西,看着不像是假的。”
大掌事掏出一张羊皮纸递过去,虽说没有火烧眉毛,听着外头吵吵嚷嚷的议论,也心里急躁,扒着算盘,算接下来几个月缺多少生丝。
“这会儿也想请公子,找朝里的人问问,看消息是不是真的。”
沐云生接过来看了,舆图绘得仔细,山川河道,高低地势,原河道缺口、现河渠引流路径都标注得清晰。
甚至于水渠两旁,还有丹砂小字批注,引流截流会造成的损失,改流以后惠及的州府良田。